解读一季度经济 | 专访张燕生：一季度GDP增速超预期 内需的恢复还存在短板

4月18日，国家统计局公布今年一季度国民经济运行数据。初步核算，一季度国内生产总值284997亿元，按不变价格计算，同比增长4.5%，比上年四季度环比增长2.2%。 另外，今年一季度，全国居民消费价格（CPI）同比上涨1.3%，全国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PPI）同比下降1.6%。 一季度经济增速超出市场普遍预期，原因何在？接下来如何继续促进我国经济发展？影响一季度CPI变化的因素有哪些？ 针对上述话题，《每日经济新闻》（以下简称NBD）记者对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首席研究员张燕生进行了专访。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首席研究员张燕生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民间投资仍处于低速增长状态 NBD：今年一季度我国GDP同比增长4.5%，超过市场普遍预期，您怎么看待这一数据？ 张燕生：我认为这是一个比较难得、来之不易的数据。 三年疫情重创了国家、地方、居民和企业的资产负债状况。一季度各主体重点是止损、修复，然后才能进入正常化运行。所以，我国第一季度GDP同比增长了4.5%，算是一个超预期的较好数据。 2020年，我国GDP比2019年增长了2.2%，2021年GDP比2020年增长8.1%，2020~2021两年GDP平均增长5.1%；2022年GDP比2021年增长了3.0%。 所以今年一季度经济增长率在去年一季度较高基数下达到同比增长4.5%，是来之不易的。 NBD：一季度GDP表现强于预期，主要原因何在？ 张燕生：首先，自我国疫情防控措施调整之后，无论个人还是企业，无论地方还是中央，都在迫不及待拼经济、希望早日恢复正常增长，把过去三年失去的时间抢回来。 其次，过去三年受新冠疫情影响最大的领域，比如消费、投资、特困服务业等领域的恢复性增长都较为强劲。1~3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5.8%，1~3月份全国固定资产投资增长5.1%。今年一季度的经济增速都不错，对于我国经济的恢复增长是非常重要的。 当然，一季度全国房地产开发投资增速是负的，民间投资仍处于低速增长状态，所以内需的恢复还有些短板。 在进出口方面，今年一季度，我国货物进出口总额同比增长4.8%。其中，出口增长8.4%，进口增长0.2%。出口增幅较大，主要原因是出口是外需的函数，进口是内需的函数，而外贸是一个慢变量，所以一季度的出口数据，更多是来自两、三个月以前的外贸订单。 今年一季度的内需从先行指标好转，到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消费、投资好转，可能随后会体现在今年二季度以后的进口数据。 NBD：在促进经济发展方面，我们还可以在哪些地方发力？ 张燕生：第一，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把实践作为检验各项政策和工作成效的标准。政府工作报告强调实干为要。所以我认为要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 第二，全面深化改革。比如消费端受过去三年疫情影响，相关数据并不乐观，今年一季度的消费数据实际上是在低基数的前提下恢复性增长。接下来能否通过全面深化改革的方式，提升居民可支配收入占GDP的比例、提升最终消费支出占GDP比例、推动中等收入人群翻番等指标迫在眉睫，这对我国下一步构建新发展格局特别重要。 稳信心和预期、稳就业、稳物价仍是重中之重 NBD：今年一季度，全国居民消费价格（CPI）同比上涨1.3%，比3月份CPI涨幅略有扩大，您认为影响今年第一季度CPI变化有哪些因素？ 张燕生：第一，今年输入型通胀压力有所减缓。以原油、粮食、矿石为代表的大宗商品价格做了回调。 第二，我国保持战略定力，不搞“大水漫灌”。所以中国和西方在宏观政策方向上产生明显不同。中国没有采取扩张性的宏观政策，更多偏向结构性政策。因此，我国一直保持宏观经济基本稳定。实操层面做到了“稳中求进”。因此，我国一季度CPI表现出了比较稳定、稳健的势头。 3月份，全国居民消费价格同比上涨0.7%，1­­~3月平均，全国居民消费价格比上年同期上涨1.3% NBD：PPI连续六个月同比负增长，如何判断未来PPI走势？ 张燕生：首先，今年全球外需大幅萎缩，导致大宗商品的价格持续下降，进而对我国粮食、煤炭、矿石等行业的价格下跌影响比较大。 另外，内需方面，我国消费、投资方面的增速在今年一季度已经恢复到5%以上，但规上工业生产、房地产开发投资、民间投资仍在止损、修复之中。下一步，稳信心和预期、稳就业、稳物价仍是重中之重。比如房地产开发投资进一步止跌趋稳、民间投资进一步上升，这样一来，工业供应链的恢复就会明显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