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未来商业|租租车联合创始人李斌：疫情让租车市场重构，2022年是蛰伏待机的一年

■行业属性：旅游出行 ■估值/融资轮次：2022年4月20日完成数千万美元D轮融资 ■核心竞争力：用户获取及运营能力，供应链运营能力 ■未来关键词：全球化、市场恢复、精细化运营 在日常工作中，租租车联合创始人李斌的员工们更喜欢叫他“Ben哥”，因为“他就像一个亲切的老大哥，不摆谱也没架子”。 这或许和他的创业经历有关：2011年，毫无出行背景却喜欢出国自驾游的李斌，离开互联网公司，和另外两位有同样工作经历的朋友一起创立了租租车，义无返顾扎进租车市场的竞争中。因此，一开始李斌手里实际并没有行业积累，很多供应商都是他一家家谈下来的。 而在11年的旅游出行创业生涯中，李斌和租租车既经历了海外市场份额第一的高光时刻，也经历了疫情突袭下面临是“无责任跑路”、还是“咬牙撑下去”的生死抉择。 今年4月20日，租租车对外宣布了一轮融资，这距离其上一轮融资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年。这轮来之不易的融资，对于李斌和租租车来说都有点像劫后余生，既庆幸，又充满危机感。 “近来旅游出行行业受到了几次资本的关注，虽然总体来说就是几个小的波澜，但是无风不起浪，本轮融资既是振奋人心的也是及时的，或者说我们都在经历黎明前的黑暗，这轮融资让我们看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近日，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对话未来商业栏目（点击链接直达专题）专访时，李斌向记者感叹。 “这轮融资让我们看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图片来源：企业供图 资本市场的突然垂青，让沉寂多时的租车市场掀起了久违的涟漪。 4月以来，租车行业在短短两个月内冒出三轮融资官宣。除了租租车，传统头部企业神州租车、新兴玩家枫叶租车都先后宣布获得融资，这无疑让整个行业重新关注这个传统的市场。 与此同时，随着“精致露营风”席卷而来，与之强相关的租车行业再次成为热门话题，同时在消费者和资本市场中成为“香饽饽”。而经历过疫情的洗礼，如今在全新的竞争和资本环境下，租车平台又迎来了发展机遇。 不过在李斌看来，相对于已经发展了100多年的国外租车行业来说，国内市场目前还属于一个早期阶段，很多标准和模式还不成熟。在竞争上，目前整体的市场格局更偏向于“多极化”。 “因为国内市场体量巨大，大家都没有能力通过仅凭一家优势的运营模式完全开发市场，所以大家都处于‘在合作中竞争，在竞争中合作’的状态。虽然大家模式可能有所不同，有轻资产的平台型，有重资产运营的，但是行业整体发展格局已经固定了。”李斌表示。 融资谈了大半年资本风险意识增强 一场疫情让全球跨境旅游按下暂停键，而租租车的最新一轮融资也等了将近三年。 公开资料显示，租租车的上一轮融资要追溯到2019年5月。2011年创立以来，租租车于2016年一年内连获两轮融资。因其前期获得经纬中国的加持，租租车一直被认为是资本市场的明星企业。 “疫情以来，公司其实一直积极地在寻求融资。以往融资从接触到完成通常在3-6个月，而本轮融资从接触资方到最终确定，前后差不多（花了）大半年。”李斌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示。 实际上，过去两年，融资放缓并非租租车一家公司的困境。两年里，旅行行业受到疫情重创，资本自然不敢冒险。《中国出境旅游发展年度报告2021》报告指出，受疫情影响，2020年至2021年的中国出境旅游总体处于停滞状态，依然在底部盘整。2020年全年出境旅游人数为2033.4万人次，同比减少86.9%。 也是因此，不少专注于境外旅游的平台因业绩陡降逐渐消失在公众视野外。这些年来，境外租车平台鲜有新消息传出。 如今重获资本青睐，在李斌看来，虽然在行业仅仅掀起了小小的波澜，也足够振奋行业信心。不过，经过了一轮被动洗牌后，资本对于租车市场的投资风格也发生了巨大变化。 “跟疫情前相比，目前各大机构的投资是比较保守和谨慎的。投资人原先更看中的是企业的成长预期，比如怎么快速通过市场活动或运营获得更多用户，占据市场主导地位。现阶段投资人更在意的应该是整体的盈利能力、管理水平。总体来说，投资机构的风险意识更强了。”李斌表示。 据他这段时间与投资人的接触发现，目前投资人更关心的指标主要还是市场占有率、业务及财务数据、团队管理水平以及疫情后的市场恢复预期。 在这种变化下，租车平台的竞争焦点也在发生变化。从行业的角度，市场覆盖能力、运营能力成为重中之重。例如，平台上车辆数量和供应商忠诚度，是租车平台竞争的基本盘。 其次，随着市场竞争的加剧，租车行业的竞争重心也会从最初的以供应为核心逐步转化为以需求为核心。如何通过提升履约能力、提升服务水平，来做好用户维系，增强品牌的粘性，这也是李斌最近尤为关注的方向。 “整体来看，出行需求的减少、当下市场前景依然不够乐观。毫无疑问，租租车从综合实力的角度来看是有能力活下来的，同时租租车也是更幸运的。”李斌表示。 疫后自救聚焦国内市场“2022年仍是活下去的一年” 现在李斌敢说租租车是“更幸运的那个”，实际上从2020年初以来，李斌经历了创业以来的至暗时刻。 “疫情带给公司的影响应该说是全方位的，最大的影响就是我们一下子断了出境游这一块重要的业务收入，疫情刚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公司的整体的业务数据是在震荡走低的。”李斌回忆。 在这种环境下，李斌决定“急转弯”，转变国内租车市场为公司运营重心。李斌介绍，在疫情最严重的2020年第一季度，租租车在公司内部集结百人的“攻坚铁军”，在全国范围内分层分区拓展合作车行。凭借近10年沉淀的海外车行运营经验，整个团队用4个月不到的时间，完成了近3000家国内车行的签约上线，覆盖全国600余个大中小城市和地区。 同时，租租车坚守出境业务，持续为为数不多的出境人群提供租车服务。同时，租租车还面向不同国家、不同地区、不同政策，为当地车行制定个性化运营策略。 据李斌透露，2021年租租车一度做到了能靠国内单一市场盈利，同时也守住了海外用户群体。目前，租租车海外业务的订单量已经超过了疫情前。 “支撑我走过这段艰难时光的动力，我觉得最主要的是两个方面，信心和责任。”李斌说。 “首先租租车有很坚定的信念能够穿越这个周期，如果没有的话，那一切都是空谈。再者我觉得是责任，这个责任第一来自于同事，他们背后是数百上千个家庭，他们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也要生活下去；第二是对投资人、股东的责任，最初他们选择相信租租车，租租车也要对得起他们的信任。” 从2011年成立以来，李斌总结，租租车发展分为四个阶段。2011年-2014年是初创阶段，租租车踏上移动互联网的东风，上线了国内首款境外租车平台手机客户端租租车APP，在市场崭露头角。2014-2016年是成熟阶段，租租车境外租车在线驾照翻译器、首款境外“超级补充全险”、探途离线地图、全球首创“闪租”等产品和服务密集上线，租租车广泛获得市场认可。 2017-2019年是租租车全面国际化发展阶段，期间上线了国际租车业务，也开始布局国内业务。但没想到迎头撞上疫情，这反而让李斌“沉下心来，重新审视市场，蓄力提升”。 疫情让租租车开始将目光从国际转向国内图片来源：企业供图 他将2020年视为租租车国内市场的开拓元年。而今年，对租租车来说依然是活下去的一年，“不过活下去分为很多阶段，2020年是打好基础的一年，2021年是深入运营的一年，2022年是蛰伏待机的一年。”李斌表示。 虽然在疫情期间靠着国内市场打了一场翻身仗，李斌依然不愿放弃海外市场。他表示，今年租租车的战略重点还是做好国内及海外市场，并服务好每一位消费者。尤其是海外部分已经解封或者待解封的国家和地区，会做好提前布局，加速海外业务发展。 “租租车创业以来初心未变。我们一开始的创业理念就是希望能给国人带来美好的自驾游体验，所以才会不断想办法降低国人的境内外自驾门槛，进行服务极致升级。未来5-10年，伴随着我们业务的回升，租租车也会继续努力，让每个人都能纯粹地享受旅行乐趣。”李斌表示。 疫情加速租车市场教育行业马太效应加剧 从至暗时刻，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李斌的感受也折射出租车市场这两年来的变化。作为一个传统的行业，租车市场经历过资本的疯狂入场，也经历过行业无情的大规模洗牌。不过今年以来，租租车、神州租车还是枫叶租车的先后融资，都能看出资本在租车市场的悸动。 业内认为，在当下疫情防控局势下，安全性、私密性、灵活性较强的自驾出游方式继续受到用户欢迎，本地周边游、短途自驾游成为出行主流。TalkingData数据显示，精致露营人群在出行服务方面，对租车表现的偏好度较高，相比于其他出行方式，尤其是旅行时，租车不仅相对安全便宜，还能选择合适的车子，自由度比较高。 作为租车市场的老大哥，神州租车曾经备受资本看好，之后一度遇冷，在迎来新股东安博凯之后，逐渐恢复在资本市场的地位。今年4月8日，在获得华夏金融租赁提供的30亿人民币的合作额度之前，神州租车先后发行本金总额为1.75亿美金的可转债，及本金总额为2.5亿美元的优先票据，之后也顺利打通银行借款、融资租赁授信等境内融资渠道，累计获得了银行等金融机构26亿人民币授信。 与此同时，悟空租车、凹凸租车以及携程租车等也都在紧锣密鼓布局新业务和新市场。可以看到，随着防疫政策的变化，消费者的出游习惯和需求发生根本性改变，也为租车市场带来新的机遇。 在李斌看来，疫情极大地加速了市场教育的过程，租车出行短时间内被大家接受和认可。最明显的表现是，在受疫情影响这三年里，国内和国外市场的短途自驾游都在加速发展，用户表现出用车时间变长、出行半径变短等习惯变化。除此之外，租车的客单价在提高，出行频率也在增加，租车正从相对的低频消费变为中高频消费。 “对于现有玩家来说，最大的机遇来自于疫情让某些方面一定程度上归零了，很多竞争力不强的企业倒下了；最大的挑战则在于租车行业进入门槛仍相对较高，在服务网络布局、线下运营效率、车辆资产管理、前沿科技创新等方面，都有较高的要求，加之只有少量头部企业在这场疫情中活了下来，疫情后一旦恢复，必然马太效应凸显，头部企业加速收割市场，留给中小玩家的空间不会很大，机会也并不多。在这种环境下，租租车也会积极的面对市场未来的挑战。”李斌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