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网易副总裁汪源：坚持做基础软件17年 云原生系统重构企业基础设施

什么是云进化的未来架构？7月16日，由网易云更名而来的网易数帆在提出全新数字化战略时，给出了自己的主张：“网易数帆All In基础软件，将打造更开放的数字生态能力体系。”

从2003年开始，网易副总裁、网易杭研院执行院长、网易数帆总经理汪源就和基础软件结下了不解之缘。数字化转型和场景化服务是网易进入企服市场的关键词。

汪源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专访时表示：“我们认为，为企业提供技术支撑一定要面向特定的场景才能够做到专业，通过云原生技术重构核心系统成为驱动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新动能、新引擎。”

网易副总裁、网易杭研院执行院长、网易数帆总经理汪源 图片来源：企业供图

国产基础软件将迎来发展

NBD：在云计算市场，网易的打法似乎与众不同，网易为何倾向于产品化输出？

汪源：2016年，我们宣告网易也要做企业服务，我们思考了很久，作为互联网企业，可能最擅长的是帮其他企业做数字化转型，当时谈得比较多的是“互联网+”这样的概念。

也是在这一年，我们提出了一种方法叫场景化，我们觉得这是网易和其他厂商、合作伙伴都在考虑的问题。我们当时认为，可以把场景化的能力在一些领域或者特定技术上做得非常专业，并认为不会有一家厂商能具备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所有能力。

NBD：网易从一开始用场景化云服务满足专业需求到现在明确定位基础软件，是如何一步一步摸索出来的？

汪源：这几年，随着我们对企业数字化需求理解的不断加深，能力也在增长，陆续推出微服务平台、大数据平台、业务和数据双中台等产品。我们发现，这些能力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基础软件。所以我们认为，基础软件在企业数字化转型中具备了专业性、通用性和产品化的能力。

我想强调的是，网易数帆只输出基础软件，并且可以在所有的平台上运行，这是基于场景化理念的自然沉淀。

NBD：国产基础软件现状如何？从您的实践经验来说，现在处于什么时期？

汪源：中国基础软件起步于2003年，一个关键事件是工信部设立核高基专项，其中的“基”表示支持国内厂商开发国产数据库、国产中间件等基础软件产品。我在北京闭关了9个月参与开发“神舟OSCAR”这款国产数据库，从那天起，我与基础软件就结下了不解之缘。

2006年，我加入网易杭州研究院，帮助网易从零开始做基础软件，开发了分布式数据库、文件系统等项目。2011年，开始做多媒体智能，2012年我们推动集团业务上云，直到2015年，我们实现非游戏业务95%上云。

要说国产基础软件发展到了什么阶段，比如数据库领域，中国也有几家典型的数据库厂商，但他们和我们提供的数据库有一定的差异性。网易主要是提供云原生的数据库，面向互联网场景，而那些厂商因为他们历史比较长，做的是类似于Oracle这样的数据库。

其实，中国目前在基础软件方面做得很大的公司是没有的。因为，一直以来中国在技术软件上长期都是以国外厂商为主，Oracle提供数据库，IBM做了很多的中间件、SAP做ERP。所以我们认为，接下来3年~5年可能是国产基础软件厂商发展得很好的时期，网易集团今年也非常重视企业市场，成立了一个全新的事业部叫数字产业事业部。

参会人士了解网易产品  图片来源：每经记者 张韵 摄

软件定义企业数字化转型

NBD：网易宣布要和华为云、阿里云开展战略合作，是否也存在竞争？

汪源：云巨头们主要是有输出资源的能力，而网易不同。不论是英特尔的CPU还是像神农这种独特的硬件架构，我们不限制这些硬件的能力，而是与所有的硬件架构进行合作，也不会再推IaaS层面的资源。

NBD：网易帮助企业做数字化转型，背后的理念和指导思想是什么？

汪源：我认为帮助企业做数字化转型的核心有两点，一个是拥有做场景化的专业能力，另一个是掌握一套数字化转型的技术方法论。简明扼要包含三方面内容，第一，软件定义的组织；第二，数据智能；第三，软件定义的基础设施。

先有了这样的一个方法论，我们才决定用一个全新的品牌“网易数帆”来汇聚网易在基础软件方面的所有能力，宣告我们沉淀了很多基础软件的能力，并配套提供面向方法论的完整技术解决方案。我们实际上有很多产品没有去做介绍，之所以把重点放在四条产品线上，是因为有比较好的方法论做指引。

NBD：什么是软件定义组织？

汪源：现在，软件定义组织已经成为业界共识。以亚马逊为例，2012年~2019年研发投入超过1000亿元，开发了领先的在线零售系统和云计算系统。比如，微服务架构就是来自亚马逊的创新，我曾到亚马逊西雅图总部作过考察，发现他们的办公区域很有特色，通常是一个一个的小隔间，每个隔间有5至7人，每一个小团队都专注做好一个微服务。

所以亚马逊通过大量的小微团队让微服务得到高效并行开发，整个庞大的系统一直可以由这些微服务灵活组合演进，解决了以往企业会遇到的烟囱式IT架构问题。

亚马逊也是可行化推荐的开创者，在1998年推出了协同过滤算法，至今几乎所有互联网业务的个性化推荐仍在使用这种算法。

再看网易，我觉得也是一家典型的软件定义企业，我们是用软件来定义美好生活。可以看到，在数字化时代，一家成功的企业一定要具有强大的软件定义能力。所以，为了让更多企业实现软件定义，我们认为质量是基础，效率是关键。

网易数帆总经理汪源 图片来源：每经记者 张韵 摄

NBD：数据智能在帮助企业数字化转型过程中，怎样才能真正发挥数据生产力？

汪源：数据智能可以直接带来业务效果，所以我们可以说它是软件定义皇冠上的明珠。而做好数据智能的关键是发挥数据的价值，从而提升组织的生产力。

那么，如何提升组织的生产力？网易找到的方法是分三步走：第一步构建强大的数据中台，实现组织内所有数据的统一管理，提供高质量的数据。第二步基于这些数据构建好的数据产品，让组织中从管理者到基层员工都有基于数据进行决策并开展行动的能力，与此同时，能够给外部客户提供智能化服务。第三步，当组织中拥有越来越多的多媒体数据，需要借助多媒体的智能算法，将数据转化为能够被充分有效利用的结构化数据。

我想强调的是，没有数据产品就没有数据生产力，而人工智能在企业数字化转型中的一个重要应用是通过人工智能的技术去挖掘和理解多媒体数据的价值。比如通过语音识别、自然语言理解、视频和图像识别等算法提取出结构化的数据，才能比较有效地被数据中台所利用。

云原生技术重构企业数字架构

NBD：目前人工智能还处于深度学习的阶段，存在的一个现象是，人们过度依赖大模型、大数据去解决人工智能的精度问题，计算后又闲置不用，有什么办法可以减少计算资源的消耗？

汪源：深度学习的训练是一种对延迟不敏感的后台业务。事实上，在云原生操作系统的统一调度下，深度学习训练完全可以和前台业务错峰进行，达到充分利用资源节约成本的目的。

NBD：可否具体说明一下？

汪源：云原生的好处是让用户自主可控，实现标准统一、成本降低、弹性提高。云原生操作系统可以通过错峰来降低成本，减少计算资源的消耗。

有两类典型的业务错峰模式：第一，在线和离线分析业务，白天把很多资源给到在线业务，晚上把这些资源给离线分析业务；第二，在更多的行业还有被称之为前台业务和后台业务的错峰，后台业务对延迟不那么敏感，比如说在电商行业，下单是前台业务，仓储、配送是后台业务，把两块放在一起调度可以实现错峰效应。

NBD：那么在重构企业的基础设施上，网易提供怎样的解决路径？

汪源：我们发现，在当前云计算的环境下，技术呈现出碎片化的特征，因此我们认为云原生技术是唯一社区开放的技术体系，包括两个部分，一个是云延伸的混合云，另一个是一系列云原生的中间件。最终的目标是让所有的计算都可以跑在云原生混合云中进行统一的管理和调度。

我们切入云原生操作系统是一个相对早期的市场。我们从2015年开始对云原生做了很多投入，之前推出的大数据平台现在也变成了云原生系统中的一个中间件。

云原生坚持的是计算、存储、网络等所有的资源都可以由软件来实现自动化的控制。其实要从技术和生态两个角度去分析。从技术而言，云原生可以让整个系统有很强的弹性，企业有需求时能快速扩张，企业不需要的时候能够快速收缩，不需要储备不必要的资源；从生态而言，现在云原生在全球有一个非常有影响力的组织机构叫CNCF基金会，里面汇聚了帮助企业实现云原生能力的优秀软件系统，所以云原生现在是一个能力很强的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