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下馆子”之思：消费的前台，还得市场来

疫情之下，消费“速冻”。 国家统计局近日公布的数据显示，今年前2个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下降20.5%，，增速比去年同期回落28.7个百分点。 “抓紧取消过度管控的做法和规定，尽快让消费热起来、让经济活起来”，成为眼下的当务之急。 各个地方早已有所行动：从书记、市长带头“吃喝”，到鼓励机关干部购物消费，再到大手笔“撒钱”发放消费券……加速消费回补，可谓不遗余力。 疫情对经济影响到底有多大？ 回看2003年，非典爆发让中国全年GDP增速比预期降低0.5个百分点。而消费恢复比宏观经济恢复更为缓慢。 当年，我国全年GDP增速10.0%，比上年提高0.9个百分点，但社零总额增速只有9.1%，不仅比上年下降2.7个百分点，也低于同年GDP增速。 更重要的是，当我国GDP规模从十万亿级发展至近百万亿级，经济结构已经发生显著变化。 如今，消费已连续6年成为经济增长的主要“助推器”。2019年，最终消费支出对经济增长贡献率为57.8%，分别比资本形成总额、货物和服务净出口高26.6和46.8个百分点。 疫情之后，何时才能恢复如初？以史鉴今，我们复盘非典，对比今昔，寻找答案。 疫情“后遗症” 与新冠肺炎疫情一样，非典也是始于冬春之交，从2002年12月到2003年6月，历时半年，4月和5月达到顶峰。 从全年来看，2003年我国GDP增速10%，比上年加快0.9个百分点；4个季度GDP增速分别为11.1％、9.1％、10％和10％。 非典并没有改变全年经济增长势头，但第二季度所受的影响肉眼可见。 分产业来看，2003年二季度，第一、二、三产业同比分别增长1.7%、11.3%和8.7%，较一季度回落1.1、1.9和1.8个百分点，三大产业都受到一定程度冲击。 随着疫情得到有效控制，2003年三季度，第一、二产业迅速回暖，较二季度回升1.6和1.9个百分点，但第三产业仍持续低迷，直至2003年四季度才明显回暖。 在疫情“后遗症”影响下，当年，消费零售、餐饮、娱乐、旅游等行业“受伤”最为严重，且每个行业恢复进度不尽相同。 消费零售，反弹很快。 社零总额同比增速从2003年3月9.3%下滑至5月4.3%，6月开始反弹至8.3%，随后维持9%以上的高增长。 餐饮，遭遇重创。 资料显示，2003年餐饮门店关门歇业率达到70%，经营业绩普遍比2002年同期下滑50～80%，非典后餐饮企业倒闭率接近40%。 旅游，恢复很慢。 当年4月，世卫组织对多个疫情严重省市发出全球旅游警告；“五一”长假被取消；“十一”假期，依然有人心存忌惮，担心外出风险。 国泰君安分析报告指出，2003年，旅游总收入下降11.2%，国内游客流增速同比增速骤减至-0.9%，旅行社营业收入增速降低28个百分点。酒店及住宿业也遭受打击，全国星级饭店出租率同比下降4个百分点。 打击面更广 复盘非典疫情下的2003年，2020年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后遗症”，有经验可循，也有新的需求。 如今百万亿级规模的中国经济，和17年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其运行趋势和经济结构也有明显差异。 2001年至2019年，我国第三产业增加值从32254亿元增长到534233亿元，占GDP比重也从2001年33.62%，上升至2019年53.92%。 数据来源：wind制图：城市进化论 2013年，我国第三产业占GDP比重首次超过第二产业，经济结构迎来“拐点”。更大的第三产业占比，也预示着此次疫情对经济的打击面更广。 国家统计局3月16日公布的数据显示，受新冠肺炎疫情冲击，今年1-2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下降20.5%，其中，商品零售下降17.6%，餐饮收入大幅下降43.1%。 在商品零售中，销售额同比实现增长的品类只有粮油、食品、饮料、中西药。 图片来源：国家统计局 再看看17个“万亿俱乐部”城市2002年和2018年三次产业结构。 数据来源：wind制图：城市进化论 对比来看，这些城市几乎都扩大了第三产业占比。 其中，2002年到2018年，杭州第三产业发展最快，其增加值占GDP比重从42.98%上升到63.89%。 而一直以来，北京第三产业所占比重都是最高的，2002年占比61.35%，2018年占比进一步提升至80.98%。广州所占比重排名第二，2002年占比55.59%，2018年占比71.75%。这两座城市，也是当年非典疫情最严重的地区。 今年2月4日，广东省餐饮服务行业协会发布《广东餐饮企业受疫情影响调查问卷》。在接受调查的550家餐饮企业中，有30%在春节期间持续营业，但同比营收下降5成。 北京华天饮食集团公司经营统计数据也显示，受疫情影响，集团直属正餐门店雅间年夜饭平均退订率在50%左右，大厅退定率更高，达七八成。 当然，也应该看到，此次疫情受冲击的主要是线下实体店，而包括在线零售、在线医疗、在线游戏、物流快递等行业都出现逆势增长，这是不同于17年前的新转机。 怎么热起来？ 3月19日，商务部召开线上新闻发布会提出，要加速住宿、餐饮等生活服务企业复工营业。 商务部市场建设司司长朱小良在会上透露，截至3月16日，全国生活服务企业复工率超过60%，但与制造业复工速度仍有一定差距。 经济占比重，恢复进展慢，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何各地都如此积极推动住宿、餐饮、文化、娱乐、旅游等行业加速复苏。 先是书记、市长们“组团”下馆子。 据不完全统计，截至3月18日，共有来自安徽、浙江、江苏、广东、海南、湖南、河南、山东、重庆等9个省份的近20位党政干部带头“吃喝”。 再是直接“发钱”。 南京3.18亿元消费券，浙江10亿元文旅消费券和1亿元文旅消费大红包，济南2000万元文旅消费券，银川市兴庆区500万元餐饮消费券……一波总额超过14亿元的消费券红包正在路上。 还有专门出台“红头文件”，鼓励机关干部购物消费。 近日，安徽省商务厅、甘肃市场监管局、南京市秦淮区、宁波市鄞州区等都相继下发通知、倡议，其中不少把职工家属消费纳入要求，甚至明确“最低标准”。 为提振江西旅游消费，昨日（3月19日），江西还专门发布通知，今年二季度试行周末2.5天弹性作息，积极引导干部职工周末外出休闲度假。 不可否认，官员带头消费表明了政府导向与作为，向社会传递信心，值得点赞。发放消费券补贴困难群体、刺激消费恢复，也无可厚非。 但在不少专家看来，这是特殊时期的“应急”之策。要保证中长期消费，有赖于在需求端切实提高居民可支配收入，在供给端优化商品质量、丰富商品品类，同时，政府部门还应着力构建公平竞争的营商环境。 如人民日报评论所说，复工复产、发展经济，还需领导干部把重点放在出实招、举实措、见实效上。 人民日报评论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