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退休交班了，但更多的日本人却不敢退休

“初春令月，气淑风和。”

5月1日，日本明仁天皇完成交班，德仁天皇即位，日本迎来“令和”年代第一天。

在日本，官方和民间都以极大的热情迎接新年代的到来，国际媒体的目光也聚焦于此。

日本星巴克店员在纸杯上留下祝福语

就在商家们借着“令和”年号卖出各种纪念商品，普通市民们享受着一生难得的10天连假时，有国际媒体却指出了日本老龄化社会面临的一个尖锐难题：

天皇都退休了，但越来越多的日本人却不能或者不愿意在正常年限（60周岁）退休。

众所周知，日本已进入深度老龄化社会，人口进入萎缩阶段。目前约五分之一的日本人年纪超过70岁；在2017年，日本的死亡人口比出生人口多了40万人。

一方面，日本失业率连创新低，企业招不到合适的青壮年劳动力；另一方面，低薪和保障差的工作环境，让很多人无法攒够满意的存款金额光荣退休。

于是两方面因素一结合，就造成越来越多的日本人与企业“一拍即合”，延迟退休以赚取更多的收入。

不过，在这“双赢”的表象背后，是日本经济增长的脚步日趋沉重的现实。

老员工续约推迟退休

叶隐古濑是Orix公司销售总部的高级顾问。他原本可以在2017年就退休了（年满60周岁），但他对自己的养老金储蓄并不完全满意，不得不打消退休的想法，选择和公司继续续约。

这对于叶隐古濑的雇主Orix公司来说，和他续约也是一件好事。该公司是一家金融服务集团，本来很难找到合适的替代人选。

图片来源：摄图网（图文无关）

这种在日本日益普遍的“双赢安排”凸显了这个世界第三大经济体面临的人口结构和就业政策挑战。日本的失业率正处于26年低点，雇主招人并不容易，但同时劳动者的待遇也并不高，对于需要养家的年轻人来说则压力更加沉重。

“我别无选择，只能工作。”现年62岁的叶隐古濑无奈地表示，

“我很自豪我可以继续工作，这让我的养老金储蓄更高。此外，我想做一些事情来为社会做出贡献。”

老员工成“香饽饽”

日本现行法律要求，如果员工愿意的话，公司必须允许员工工作到65岁。但在现实中，大多数公司试图控制劳动力成本，将强制退休年龄定为60岁，员工可选择进一步工作五年，但必须接受降薪。

这种“赶人”的局面正在慢慢改变，因为越来越多的日本企业意识到，利用现有老员工“发挥余热”，总比招不到年轻人导致职位空缺好。

Orix已将其员工的法定退休年龄从60岁提高至65岁。其他一些大公司，如大洋人寿保险和连锁餐厅Skylark，现在也允许员工工作到65岁，甚至如果员工愿意，可以工作到70岁。

“我们计划紧随潮流，把退休年龄提高到65岁，以应对劳动力供应的下降。”新日本钢铁公司本月在一份声明中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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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x的人力资源经理真弓倭希表示，公司认为值得付出更多薪水，把超过65岁的老员工当成普通工作人员看待。这样老员工更有动力，公司可以从他们经年累积的客户关系中受益更长时间，更年轻的人才也有更多的导师可以请教。

“我们不认为提高退休年龄是一项成本损失，而是一项必要的投资。”真弓倭希表示。

延后退休时间，也让日本企业的传统文化受到挑战。

周所众知的是，曾经以年功序列制和终身雇佣制为基石的日本企业文化，对老员工的工资回报相当高。不过为了控制成本，大洋人寿等日本企业改变了传统的薪酬标准，更专注于考察员工绩效，而不是职业生涯长度。

70岁退休可能并不遥远

据路透社等，安倍晋三政府正在考虑将退休年龄从现在的65岁提高到70或75岁，以减轻养老金负担和劳动力供应紧张的局面。但很多分析师表示，更长期的解决方案是让日本放松对外国工人的严格控制。

日本是人口最长寿的国家，给养老金体系带来压力。日本的老年抚养比（即老年人口数与适龄劳动者人口比例）是经合组织OECD国家中最高的。

在老年人口增加的同时，日本“制造”年轻人口的速度也大大下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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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的工作条件、低工资、缺乏产假（更不用说给男性的陪产假）、幼儿日托价格高昂，以及过长的工作时间使得很多日本女性和男性没有时间约会，更不可能进入婚姻殿堂成家生子。女性独自抚养孩子也非常困难。超过50%的日本单身母亲生活在贫困中。

虽然劳动力面临严重短缺，但日本社会还是对两个现成的劳动力来源视而不见：日本社会既对外国劳工移民保持着深深的成见，也让本国女性参与职场的比例远远低于周边邻国。

美国媒体总结说，日本政府总爱打造“炫酷”的形象，以动漫、人工智能、风景、美食等吸引国外观光客，增加旅游业收入。但日本经济长此以往，受到老龄化的极大拖累，恐怕“炫酷日本”（Cool Japan）就要变成“残酷日本”（Cruel Japa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