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机构纷纷表示亟需打响“外储保卫战”的关头,我们更需要采取“开放与监管并重”的原则,不必简单粗暴限制流出,而是采取对资本流入“锁短放长”,即谨慎对待短期国际游资,欢迎中长期投资者进入中国市场的措施。
盘和林
根据中国人民银行本月初发布的统计数据,截至2016年11月30日,我国外汇储备规模为30516亿美元,较10月底下降691亿美元,降幅为2.2%。有机构据此预测,外储在本月有可能跌破3万亿美元大关。
北京时间上周四凌晨,美联储在12月声明中如期加息25个基点。不过更值得关注的是,美联储在会后发布了“鹰派加息”计划,即预计2017年加息3次,预计2017年底时联邦基金利率中值升至1.4%,2018年底时到2.1%,2019年底时到2.9%,这均超出市场预期,意味着美元及其利率进入更强的上升通道,此举必然由于资本外流对我国外汇储备造成更直接、更大的压力。
笔者认为,随着人民币升值预期的结束,以及美联储加息的靴子正式落地,当机构纷纷表示亟需打响“外储保卫战”的关头,我们更需要采取“开放与监管并重”的原则,不必简单粗暴限制流出,而是采取对资本流入“锁短放长”,即谨慎对待短期的国际游资,欢迎中长期投资者进入中国市场的措施。
无需讳疾忌医,由于资本的逐利性,美联储加息预期必然在一定程度上导致包括中国在内的许多国家的资本外流。一旦资本出现大规模的外流,会因为央行被迫收购人民币造成基础货币萎缩,并导致国内货币与信用量的明显收缩,会对国内经济造成较大的冲击。
中国必须高度重视资本流动的国际平衡,规避风险、有限监管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
12月18日,清华大学教授李稻葵在一个会议上表示,“央行人民币负债存量达到了21万亿美元,但外储仅3万亿美元,所以必须严格精准管控跨境资金流动。对于不合理的,纯粹是预期人民币会贬值而把人民币换成美元的投资需求,应该坚决遏制住。”
透过发言,李稻葵教授保卫外汇储备的心情跃然纸上,也是一个学者的责任感使然,但对普通民众的购汇行为是否需要加以遏制,这一打算依然值得商榷。
首先,市场化改革最为集中体现的是微观主体决策方式及包括资本等生产要素的市场化。货币替代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和现实性,因而不能简单地加以限制。其次,建立开放的国际金融体系也是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前提。再次,我国外汇储备充裕,同时“外储保卫战”还有更多的选项,远没有到了需要“简单粗暴”的程度。
有专家测算,中国外汇储备的安全线在1.5万亿到2万亿美元之间。此外,我国采取适度放宽中长期投资者进入中国市场,可以获得较多的国际资本流入。
实际上,对于资本外流导致外汇储备下降,央行早就开始未雨绸缪,并不是被动挨打。早在今年9月份,中国人民银行和国家外汇管理局联合发布《关于人民币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RQFII)境内证券投资管理有关问题的通知》。根据通知,RQFII额度将采取新的模式——第一是RQFII的审核从原先的审批制改为备案制和审批制相结合的模式;第二是放宽了RQFII的投资额度,新规将RQFII的投资额度与其资产规模挂钩。新规大大提升RQFII额度的使用效率。
据数据显示,仅仅RQFII就有可能为中国带来可观的外资流入。央行12月21日公告称,经国务院批准,人民币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RQFII)试点地区扩大到爱尔兰,投资额度为500亿元人民币。截至目前,RQFII试点扩大到18个境外国家和地区,可投资额度达15100亿元。适度扩大RQFII试点地区,不仅有助于平衡我国国际资本的流动,还有助于促进双边贸易和投资便利化,也是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步骤。
在现代经济中,金融稳定在各国经济中举足轻重,金融危机的破坏力也前所未有的强大。对于各国政府而言,金融稳定甚至超越经济增长和物价稳定,成为最为关注的问题。
但有一点是非常肯定的,若是放弃开放政策,通过逆全球化的政策措施来维持金融稳定,无异于因噎废食。
因而,“外储保卫战”必须基于全球化、市场化的前提下,采取开放与监管并重的原则,将风险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在这个意义上,央行的金融稳定目标责任重大。
(作者系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应用经济学博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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