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湖北省大别山区的大悟县,是革命老区,全国有名的将军县,也是一个国家级贫困县。我家所在的村叫许城村,村子由十个塆子组成,一个塆子有几十户人家,我所在的塆叫王家塝。
◎刘海军
“一颗心在风中摇摇晃晃,多少年不曾停止流浪,是什么使我有了回家的渴望,我想故乡泪眼汪汪。”初中时很喜欢的一首《望故乡》反复回荡在我的脑海中。
伴随着绿皮火车轰鸣的汽笛声,我又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记忆中的故乡
我的家乡在湖北省大别山区的大悟县,是革命老区,全国有名的将军县,也是一个国家级贫困县。我家所在的村叫许城村,村子由十个塆子组成,一个塆子有几十户人家,我所在的塆叫王家塝。
直到大学毕业前,我对故乡这个词都没有什么较深的情感认知,仅停留在语文课本和流行歌曲里:留在鲁迅小说《故乡》中,留在诗人余光中的《乡愁》中,留在陈星的《望故乡》中,留在曹磊的《离别的车站》中。
我小时候所在的王家塝,是上世纪90年代广袤的中国农村的一个典型缩影。那个年代,王家塝有200余人,除了极少数在广东打工的年轻人外,其余的几乎都留在家中务农、另外做一些副业。
那时候,我们小伙伴很欢乐,春天采映山红、捉蜈蚣,夏天钓鱼、游泳,秋天采蘑菇、打板栗,冬天打雪仗、放鞭炮。
那时候,全塆人都是一个整体。谁家娶媳妇生孩子,全塆人都去喝喜酒、凑热闹;谁家有丧事有不幸,全塆人都去帮忙,出人出力。大家始终在一起,同欢喜共悲伤。
那时候,全塆人都留在家中务农,每个人都面朝黄土背朝天,大家在承担着提留的负担时也享受着庄家丰收时带来的喜悦。
那时候的时光是静止的,家乡的一切仿佛也是静止的,在当时没有出过远门的我们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山川、河沟都是熟悉的、每张脸都是亲切和蔼的、经历的事情都是令人难以忘怀的。
向县城进军
就这样,岁月静静地趟过了90年代,来到了新世纪。在21世纪初的整个中国经济大发展浪潮下,家乡的面貌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在你们上高中那会儿,也就是2004、2005年时,塆里的大部分人开始陆陆续续去天津打工。”我爸爸说。
去天津打工,就是去天津建筑施工工地当农民工:扎钢筋、架模、打桩、测量,样样都干。在此波浪潮带动下,塆里即使四五十岁的人也去了北方。
随后几年,消息便不断传来,塆里谁家一个劳动力在北方一年挣七八万,谁家在县城买了房,谁家买了高级轿车。
“现在留在塆子里的总共就二十来人,找不到年轻人了。”爷爷说,“人都搬去了县城,大家都在县城买了房。”
在我家搬到县城后,我更深刻地感受到变化的巨大,县城里一幢幢大楼拔地而起,街上豪车多了起来,也开始跟大城市一样开始堵车了。城北规划宏伟而整齐,到处都是在售的楼盘,城郊最偏僻的山脚下都盖满了一片片房子。“2004、2005年的时候整个城关就四五万人,现在有三十多万人,整个县一半以上的人住在城关。”爸爸说。“建这么多的房子都卖得出去吗?不怕过剩吗?”我问道。“过不过剩不知道,不过需求还是很旺盛的”,做了十多年家装的爸爸凭经验说道。
塆子的人说,现在在农村,即使你家盖的是三四层小楼房,但如果在县城没有一套房子,也很难讨个媳妇。这样形势就迫使家家户户想尽办法往城里跑,在县城买房子。他们认为,在外面大城市打工买房子安家不现实,回家乡买房是一个合适的选择。“我们还是希望中国的房地产市场景气起来,我们这样的农民工也能跟着受益。”已经在天津成为一个小工头的新旺说。对于未来,他充满乐观,“反正现在房子有了,实在不行就回家做个小生意。”
故乡是我的根
曾经看到一篇文章说,人成熟的标志是对事物的看法能越来越平淡、宽容。
曾几何时,当历史老师说我们县是贫困县时,我抱怨我们这儿为什么不能富有些?曾经,当在外面和老乡说家乡话时怕被别人认为我们方言“土”。曾经,很敏感地看待别人称我们县是山区,因为那意味着落后。
现在想起来,深感曾经的青涩和稚嫩。作为一个在外飘荡数年,历尽艰辛的游子,现在故乡留在我心里的都是满满的美好回忆。
贾平凹曾说,家乡对我们的影响就像乌鸡的乌,那是乌到了骨头里面的。
是啊!故乡是我的根,是曾经养育我,让我成长的地方。故乡有我的亲人,故乡有熟悉的面庞、有熟悉的大山、河流、田地,有亲切的乡音,有我美好的童年,承载着我美好的回忆,岂能轻易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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