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离城市越来越近、乡村越来越远,一边是越来越方便的生活,一边却是越来越浓的城市隔阂感。
年少时,我对于家乡总是带点嫌弃,觉得除了一座连一座长满杂草的高山和那长长望不到尽头的河流,八卦的邻里,一无所有。那时的我眼里只看的到高高的楼宇,装满琳琅满目商品的店铺之外,看不见其他的东西。
现在,路短了,车反而多了;房高了,人反而少了。
家乡是坐落于江南的一个边陲小镇,所在的城市被评为全国生态环境居住地,有青山绿水环抱,其中以水美而出名。想来政府当初的规划可能是处于这点考虑,现如今河流两边坐落着一栋栋规划好的房子,白墙黑瓦充分吸收了徽派建筑的风格,每家自带一个小庭院,这样看来应该是极好的。可是,现在大家却不是这样想的。当河流的水越来越绿,住户的眉头越来越皱;当河边的野猫野狗越来越多,住户的抱怨越来越升级;曾经引以为傲的资本被摧残的一文不值时,大家开始后悔了。于是,各种装垃圾的物件开始出现河流的两边;各种横幅写着禁止这,禁止那……。好像睡了一长长地觉,醒了突然发现一切都变了样。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这只是个别现象。我曾经以为,通往市区路上极美的平天湖要被填埋,当时说是要发展地产商业。还好后来政府保留下来,用以发展旅游业,使得现在那里成为我们城市水美的代表。
当发展的脚步靠的越近,我却越感到寂寞。
当同学聚会每个人手上拿出清一色的“apple”时,我竟有一阵的恍惚,不禁自问,苹果手机已经流行到这种程度了吗?不过看着饭桌上的一大半人一半时间在低头玩手机,我想答案似乎并不怎么重要了。
当过年的唯一节目看春晚被电影院、咖啡厅取代时;我从最初的兴奋到后来回归再看春晚,唯一改变的就是这成了只剩我一个人的节目。
当走亲窜友变成攀比会时,我虽唾弃,但是在听别人天花乱坠的描述着所在的城市、单位是如何的好时,心里还是会升腾起一股羡慕。
当我拿同样的钱在成都和家乡吃饭,得到的结果还是让我大吃一惊。竟不知一年多物价可以这样涨。
当……“苹果手机”的泛滥、娱乐活动的多样、生活的条件变的越好,甚至当有人以我们小城物价高而兴奋时,他们认为物价的高就是代表这个城市有钱,我却感到悲哀。
我开始总是想起过去,你可以说这是一种逃避的态度,但少年的回忆于我永远是香甜的。
怀念一到夏天,满山的映山红,瀑布下用荷叶装满水嬉戏的场景,而不是曾装满我回忆的地方现在被贴上“请买门票”的标签。怀念无数个吃晚饭的夜晚,妈妈喊我回家的声音,那时的我总是捧着饭碗穿梭在各个小伙伴的家里分享着各自的食物,妈妈的一声喊,可以传到附近的很多家里,她知道我可以听见,而不是现在家家紧闭的大门,楼上楼下住了一辈子可能还不认识。怀念八卦的大妈,她们让我感觉亲切,而不是现在人人坐在前面,和着从未见过的人聊得热火朝天。怀念……。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夹在城市和乡村中间这一空间地域--“镇”上长大的小孩一种独有的感受。当离城市越来越近、乡村越来越远,一边是越来越方便的生活,一边却是越来越浓的城市隔阂感。两者你都扔不了,永远只能在左右两边张望却迈不一步。
刘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