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总理记者会：拉家常、谈问题

每经记者 金微

每年两会，总理记者招待会都是一个重要环节，今年也不例外。早上八点不到，当我赶到人民大会堂金色大厅时，前几排的位置基本已被抢占完毕。现场的“长枪短炮”占据了有利位置，各大媒体都派出精兵强将，准备着“两会”最后一场新闻战。很多女记者穿着鲜艳亮丽的服装，为现场增色，但更多的记者是不停地写，交流准备着问题。

十二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在上午10点左右闭幕，国务院总理李克强10：30赶到人民大会堂三楼金色大厅。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现场的相机响个不停。我坐在金色大厅左侧，看见总理一个人先走进会场，氛围有些紧张。

在提问前，总理先问候了现场的记者说，“周末都没有休息，对你们辛苦工作表示感谢。”接下来，答记者问开始，第一个提问的是金融时报记者，关于中国人到海外买房以及房地产政策的问题。

针对这位记者提到“现在中国公民已经是纽约、悉尼和伦敦等地最大的海外顾客群体了，当地房价随之被明显抬高。有人质疑从中国涌入当地市场资金的合法性”，总理回答，“你说有大量的中国人到海外购房，而且成了某些热点城市的最大购买者，这可能还要做评估，我没有这方面确切的消息。”其后，他反问这位记者，“不知道有没有在中国买房？”

按以往，总理答记者问的第一二个问题都是央视、新华社等媒体提出的，而今天的前两个问题分别给了外媒和都市类媒体，有些出乎现场媒体意料，而发布会“接地气”的表达让现场气氛开始变得轻松。

新京报记者问总理“您网购了吗”，现场传来一阵笑声。总理说，“在场的各位都有网购的经历，我也不例外，我网购过，最近还买过几本书，书名我就不便说了，避免有做广告之嫌。”这样的回答像是与记者拉家常。在回答电商等新业态问题时，总理的语言也很时髦，他说，“互联网上流行的一个词叫‘风口’，我想，站在‘互联网+’的风口上顺势而为会使中国经济飞起来。”

整场发布会，很多问题都与经济有关，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经济增速放缓压力下，就业人口、简政放权等如何推进？总理一一回答。

提到简政放权时，他说，“确实很疼，而且在加深，面还会扩大。因为简政放权是政府的自我革命，削权是要触动利益的，它不是剪指甲，是割腕，忍痛也得下刀。”他还引用“松了手刹，还踩着脚刹”来比喻各地简政放权明放暗不放的情况。

对于简政放权与经济的关系，总理说，简政放权的减法可以为应对经济增速放缓发挥出支撑的力量。

第五个问题是新加坡海峡时报关于中国经济增速的问题，这位记者就坐在我旁边，他来中国三年，可以说是半个中国通。总理记者会前，我和他就中国经济问题进行了探讨，他认为2015年中国经济增速的预期目标定在7%，只要各项改革到位基本能完成，但同时也表达了一些担忧。而他在向总理提问时也问到，“对中国坚持实现速缓但质优的新常态增长是否抱有信心？”

总理说，“你的提问当中实际上表现了一种担心，美国彭博社记者提问当中也问中国经济会不会继续放缓。在新常态下，我们会保持中国经济在合理区间运行。如果速度放缓影响了就业收入等，逼近合理区间的下限，我们会在稳定政策与稳定市场对中国长期预期的同时，加大定向调控的力度，来稳定市场的当前信心。我们‘工具箱’里的工具还比较多。”

总理用围棋来比喻，“既要谋势，又要做活，做活有两只眼。形象地讲，稳增长和调结构就是两只眼，做活了就可以谋大势。”

韩国KBS记者提到，中国已进入通货紧缩，中国是全球通货紧缩的输出者，对韩国也有影响。总理对此表示，“虽然中国现在的物价总水平比较低，但并不是中国向世界输出了通缩，你说叫‘输出者’，实际上我们是‘被通缩’。”总理举了大宗商品的例子，“去年，我们进口了3.1亿吨原油、9.3亿吨铁矿石，量是增的，没有跌，但是价格下来了，主要是因为国际大宗商品价格大幅度下跌。”

发布会上，总理一方面很温和，与记者聊天拉家常，另一方面对一些问题中错误的认识又不断地纠正。

有记者提到，中国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一方面挑战了美国的领导地位，另一方面在很多国际事务上中国仍然在搭便车。总理有不同的看法，他说，“我在国外经常听到这种说法，总有一种被忽悠的感觉。因为按照国际权威的统计，中国也就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更重要的是，按人均GDP，我们是在世界80位以后。”总理表示，“中国是实实在在的发展中国家”，“要说中国搭便车，这么大的块头搭谁的便车？中国是和大家一起推车。”

为此，他又谈到中美关系，中美之间存有分歧，但更有广泛的共同利益。我们正在推进中美投资协定谈判，向中美和世界发出明确信号，就是中美经贸关系会更加密切，这个中美关系的“压舱石”会更沉更稳。

整场发布会，总理总共回答了17个问题，当最后一个问题结束时，现场有记者大声问到中缅问题，原本已站身离席的总理这时示意身边的翻译，让她翻译这个问题。他回答说：“你问了一件让我感到痛心的事情。在中缅边界我方一侧，一些我国居民的生命和财产受到了损失，我首先要向遇难者家属表示哀悼和深切的慰问。同时，我国政府、外交部、军方都向缅方提出了严正交涉。我们有责任也有能力坚决维护中缅边境的安全稳定，坚决保护我国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