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政协委员、中国财政学会副会长贾康：引领新常态要完成经济探底过程

每经记者周程程实习生冯彪 12月11日，为期3天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落下帷幕。 “认识新常态，适应新常态，引领新常态，是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我国经济发展的大逻辑。”会议用新常态为中国经济发展定调，并从九个方面详细解读“经济发展新常态”。 明年恰逢“十二五”规划收官之年，未来一年的经济工作如何开展，其定调之重要性不言自明。故在当前经济下行压力之下，具体该如何认识、适应与引领新常态？结构优化的表现以及未来还需要注意哪些下行风险？新的经济增长点又将在哪些领域？明年的经济增速又可能将行驶在一个怎样的水平？ 围绕如何准确理解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以及明年经济发展走势，《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以下简称NBD）专访了全国政协委员、中国财政学会副会长贾康。 经济探底需要“蓄势”/ NBD：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此次对于“新常态”做了系统的分析。您对此如何评价？ 贾康：此次会议从九个方面对新常态的描述更加细致、具体。在中国经济新常态中，从高速转为中高速是现象，本质要求是结构优化升级，提高经济增长质量，加快发展方式转变。关键还是靠创新驱动，包括技术创新、管理创新，特别是制度创新。 在强调增长速度进入换挡期、结构调整面临阵痛期、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这样的“三期叠加”之外，还要再加上改革攻坚克难的推进期。 NBD：公报对于新常态的阐述具体指出，使消费继续在推动经济发展中发挥基础作用，投资发挥关键作用，出口发挥支撑作用。对三驾马车作用的阐述又该如何理解？ 贾康：这三个说法分别强调了消费、投资和出口的侧面。其中，消费是最基本的，生产的目的最后要落到消费，所以是基础作用。投资有明显的带动作用，是动力源，因此是关键作用。 出口是三驾马车中必要的一项，进出口若不足，则将无法支撑经济发展，所以具有重要支撑作用。总的来说，还是要三驾马车均衡发展，而这一均衡也是动态变化的。 NBD：公报指出，认识新常态，适应新常态，引领新常态，是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我国经济发展的大逻辑。您觉得该如何“引领”？ 贾康：引领是要在完成一个探底过程后，提稳蓄势，对接到一个尽可能长的中高速发展平台上。这个尽可能长时段的中高速增长平台将伴随着更高的经济质量，打造中国经济升级版。 从十八届三中全会强调的现代国家治理、现代市场体系、现代财政制度，然后对接到四中全会全面法制化的“顶层设计”，是把经济、行政、政治、司法，全面改革作了通盘部署。如果能够处理好“促改革”，就有望相对顺利地趋稳，并通过调动各种上行因素来对冲下行因素的努力，能够完成一个“蓄势”的阶段，进而迈入长期的中高经济增长速度区间。 下行态势倒逼提质增效/ NBD：会议指出，经济结构调整出现积极变化，深化改革开放取得重大进展，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在您看来，结构优化有何体现？ 贾康：总体来说，这很明显的是在贯彻让市场发挥主体作用。结构的调整除了政府看准的某些事情要直接发力之外，更多的要让市场去优胜劣汰，让市场去淘汰过剩产能。政府该做的更多是经济手段的引导。就今年宏观调控总体来说，我们在复杂情况下掌握了稳字当头的一系列要领。最重要的是，在发展过程中已看得到结构优化、质量提升的一些迹象。 就业的情况相当不错。就业好，就说明围绕“增长质量”的实质性追求，在运行结果里有显现。更多的就业机会是从小微企业创业积极性提高、第三产业得到发展这些因素带来的。这是经济质量提升、结构优化的一个典型例子。 仅今年上半年，在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确定的重点改革任务中，行政审批事项取消和下放145项，在基础设施、清洁能源等领域推出了80个鼓励社会资本进入的示范项目，财税体制改革、户籍制度改革、公车改革正式出台，国有企业改革重大试点的启动均有序推出，在法治化概念下推出“负面清单”和“权力清单”等等。 这些改革力度还将进一步加大，将显著减少市场扭曲，优化市场投资环境，助力长期行为，形成公平竞争的氛围，减少过去种种扭曲因素对企业发展产生的负面影响，企业创业、创新、释放活力和弘扬企业家精神的空间将进一步打开。 NBD：会议也指出，我国经济运行仍面临不少困难和挑战，经济下行压力较大。在您看来具体压力又有哪些？ 贾康：压力包括劳动力成本的加大、人口红利的消失、一般投资的边际效益递减等等。但同时需要注意的是，从宏观经济走势来看，下行的态势给各级政府和许多企业带来较大压力，但同时也形成促进优化经济结构、提高经济增长质量的动力。 从企业来看，较为普遍的反应就是虽然日子不好过，但凡能完成的订单，都是较高质量的。这就是在由市场主导的竞争中，淘汰落后产能，通过以竞争压力转变为升级换代动力来提高核心竞争力。 明年财政政策将适当提升扩张力度/ NBD：会议部署明年经济工作的主要任务时，在提出保持宏观政策连续性和稳定性、继续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的同时，强调“积极的财政政策要有力度，货币政策要更加注重松紧适度”，这暗示明年有怎样的财政与货币政策？ 贾康：财政政策上要有力度，几乎就明示了财政政策要更扩张一点。财政政策可以更积极一些，因为在安全区内我们还有可用空间。结合积极财政政策扩张力度提升，特别强调的是财政政策带有“区别对待、突出重点”这种结构导向。 货币政策要松紧适度，在稳定的同时，要考虑该松的地方松。不排除明年货币政策会向偏松的方向微调的可能，前段时间的降息就是“松”的体现，而且也不排除明今后降准或进一步降息。有必要的话，微刺激手段还是要用的。 NBD：这次会议把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作为突出内容，您觉得哪些可能会是新的经济增长点？ 贾康：中国经济未来增长的潜在空间巨大，如战略性新兴产业、服务业、新的业态、适合于消费多样性的新的供给等，这方面的增长点很多。 根据我的具体考察经历，新型城镇化的发展空间潜力巨大。一般来说，城镇化率在达到30%之前是城镇化初期，达到70%以后是城镇化后期，这中间的40个百分点对经济的增长具有突出的支撑作用。 目前我国的城镇化率报出了53%出头的水平，但实际上由于很多新增城镇居民还得不到市民身份的均等化，实际的城镇化率只有40%。后面的成长空间巨大，城镇化至少可支撑中国经济20年左右的中高速发展。 此外还包括实体经济技改换代空间；基础设施多轮升级空间；服务业成为长期增长新引擎的空间；与科技、信息等因素结合的农业现代化空间。环保产业应运而生的增长和支撑作用空间；地区间的梯度推移空间；消费占比低的调整和人均收入增长空间，以巨额外汇储备支持“走出去”的对外投资空间等等。 所有这些空间的打开、潜力的释放，莫不需要以改革来“激活”，以制度供给来提供放大“乘数”。 NBD：从会议的表述，结合我国目前新常态下的经济形势，您觉得明年的经济目标是否会有一个下调？ 贾康：明年的经济增长预期值怎么定？大家都比较认同把经济增速目标往下调一点。我认为明年在7.2%左右比较好。有些人提7%到7.5%之间也未尝不可，这与我的提法也是基本一致的。 当然也有人认为在7%左右，对此，我不排除以后提7%左右。但明年还是先提在7.2%较好，先不突破7%这一心理关口，比较有利于稳定，也是探底过程中一个有弹性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