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9日,国新办举行中外记者见面会,五位交通运输领域代表分享工作经历。上海海事局詹春珮讲述海上救援经历。中交集团操作手崔华新分享在天山胜利隧道穿越地质断裂带的故事。长江三峡通航管理局李然介绍如何破解三峡升船机建设运维难题,成功保障如期运转。交通运输部研究院田波回忆在青海玛多高原做试验的艰辛。
每经记者|周逸斐 每经编辑|陈星
5月29日,国新办举行“新征程上的奋斗者”中外记者见面会,围绕“加快建设交通强国 勇当开路先锋”与中外记者见面交流。
现场的五位代表长期坚守在交通运输事业一线,他们如何克服各种困难挑战,成为行业佼佼者?
交通运输部公路科学研究院基础研究创新中心副主任田波、长江三峡通航管理局通航工程技术中心主任李然、上海海事局“海巡01”轮船长詹春珮、中交集团天山胜利隧道全断面硬岩掘进机“天山号”操作手崔华新、中国邮政云南省怒江州分公司泸水市称杆乡邮政所所长桑南才在现场回答了《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以下简称每经记者)的上述问题。
五位交通运输领域的代表回答记者提问 每经记者 周逸斐 摄
詹春珮告诉每经记者,她比较难忘的是曾经参与过一起海上救助。那是一条翻扣渔船。11月底的海水冰冷刺骨,人在水里面的失温速度是在岸上的20倍,所以时间拖得越久,人员获救的几率就越渺茫。因为船处于翻扣状态,救援人员当时推测,理论上里面的人有几率幸存,所以对它开展了一系列的生命探测,但第一轮探测下来没有发现任何生命迹象。
“这时候距离船舶失事已经20个小时,我们准备撤出的时候放心不下,想再试一试。水手长带着简陋的设备,继续跳上船底,前后敲击核查,从船头到船尾一遍遍敲击,在敲击的过程中,唤醒了舱内唯一的幸存者,他通过大声敲击、呼喊,让我们意识到里面还有人活着。”詹春珮说。
詹春珮表示:“有了这个突破性进展,我们马上联系海上搜救中心,协调后续专业力量,组织现场船舶,清理渔网,为潜水员进入船体做各方面准备。经过各方面10多个小时不懈努力,最终救出了这名幸存者。此时,他已经在黑暗的海水里被困了整整36个小时,在他出水后不久,这条船就彻底沉没了,我们相当于从死神手里把人‘抢’了回来。”
在这次行动中,詹春珮切实看到了坚守的力量,多做一次努力,可能就能多挽救一条生命甚至一个家庭。
崔华新也向每经记者分享了他的经历,天山胜利隧道穿越了16个地质断裂带,其中F-6博阿断裂带是最大的拦路虎,它横贯了整个天山山脉,断裂最深处达到30公里,地质条件极差,就像“泡在水里的豆腐渣”一样。
2021年7月的一天,当时“天山号”TBM(全球首创新型压注工法)正在正常掘进,突然泥水夹杂着石块,不断从刀盘中涌出,涌渣量是平时掘进1米的十几倍,隧道日涌水量已经达到5万立方米。
“当时,我们就知道F-6断层的核心区就在眼前。当第一次看到F-6的时候,映入我眼帘的就是头顶有一眼望不到头的巨大塌腔,而且还伴随着大量涌水。我们当时非常震惊,但并不惧怕,因为有‘天山号’这个大国重器,它专门设计了应对这种地层的支护模式,可以快速封闭塌腔,从而保护作业安全。”
他们还启动了脱困模式,用强大的扭矩挖掘断层中的碎石,从而快速通过。团队原计划半年时间通过断层,实际上只用了80天就成功穿越。在这80天里,所有技术人员、工人都头顶瓢泼大水、穿着连体雨衣连续作业,直到顺利通过断层,大家都非常激动,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就像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在桑南才看来,印象最深的事,是有一次在送邮件的路上,山上的石头滚下来,砸到右手手指,伤得很严重,他当时想的是继续坚持把邮件送到收件人手上。另外一次,是他送大学录取通知书,走了整整一天,路很难走,晚上终于把通知书送到学生手里,对方说他“太伟大了”。那是他很幸福、很感动的一天。
李然向每经记者讲述,三峡升船机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升船机,它的设计、建造、运营、维护都是世界级难题。
现在大家看到这个升船机,感觉像一个精密的庞然大物,其实建造的时候,船箱是一块一块钢板、一个一个零件聚集而成,160米的塔柱也是一层一层浇灌而起。在建设时期,没有电梯、没有路灯,每天在船箱和塔柱里来回穿梭,感觉像密室大逃脱。
“因为三峡升船机建在天然河流上,天然河流具有水位变幅大、变化快的特点,国内没有类似的运行维护经验,所以当时压力特别大。我带着一群刚从学校毕业的年轻人,每天深入现场去分析升船机的特点、运行的环境,摸索编制国内首部齿轮齿条式升船机的运行操作规范,成功保障了升船机如期运转,实现升船机建设和运管无缝衔接,建立三峡升船机的运维体系。”李然说。
最让田波感动的是,他第一次带同事和学生去青海玛多做试验。青海玛多是黄河源头,非常漂亮,但是这个地方海拔很高,也是氧气断层,所以在当地有句顺口溜——“不在花石峡吃饭,不在玛多住店”。但是他们做试验的地方就在玛多,所以就住在玛多。
那时是1月份,接近春节,外面很冷。“我们都要穿两件羽绒服才能抵抗严寒。遇到的最大挑战是,快春节了,找不着帮手卸砂石料和水泥,最后只能自己上。我大概干了一个多小时,已经顶不住了,只能退下来。其他人轮番上阵去卸砂石料。卸完之后,他们躺在碎石上,张大嘴呼吸,每次想到这儿我都想哭,他们让我很感动。”田波对每经记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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