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重大人事调整和一系列“变革”背后，完美世界能否迎来业绩的“逆风翻盘”？未来这家游戏老牌厂商又能否在激烈的行业竞争中重回辉煌？
每经记者 温梦华 每经实习记者 李宇彤 每经编辑 张海妮
深陷裁员风波之后，完美世界（SZ002624，股价7.49元，市值145.30亿元）这家老牌头部游戏企业又在同一天迎来两位CEO辞职。
7月22日，完美世界公告，因工作安排调整，萧泓、鲁晓寅分别辞去了公司首席执行官和联席首席执行官的职务，二者辞任后仍在公司任职并担任公司董事；公司新任首席执行官则为顾黎明。
截至该公告披露日，萧泓持有公司约28.4万股股份，鲁晓寅持有公司约6.36万股股份。
针对本次管理层调整，完美世界方面回应《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时表示，一切以公告为准。《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也向萧泓本人发去微信欲了解详情，但截至发稿暂未获回复。
“一点也不意外，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完美世界想要改变的一种迹象。”在游戏产业深耕多年的产业投资人李明（化名）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坦言，让年轻人登上舞台并掌舵公司，早已是游戏行业的共识。
游戏江湖的“内卷”正愈演愈烈。今年暑期档，腾讯、网易、米哈游等大厂纷纷祭出大招，被寄予厚望的“国产3A大作”《黑神话：悟空》更是掀起一轮热潮。一位游戏公司高管感叹：“现在已经不是随便一家公司就可以上桌，能参与这场竞争的厂商非常有限。”
在这场重大人事调整和一系列“变革”背后，完美世界能否迎来业绩的“逆风翻盘”？未来这家游戏老牌厂商又能否在激烈的行业竞争中重回辉煌？
熟悉完美世界的人都清楚，萧泓、鲁晓寅都是完美世界的“老兵”，他们两人一个2008年加入完美世界，一个2004年加入，深度参与并见证了完美世界的发展，尤其是在游戏领域。
“这次人事调整背后或反映出完美世界希望通过调整高层人员来推动战略转型和业务升级。另一方面，公司也可能在寻找更具创新能力和市场洞察力的领导人来引领公司走向新的发展阶段。”中娱智库创始人兼首席分析师高东旭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完美世界或许会加强在游戏、影视等核心业务领域的投入，同时优化内部管理和资源配置，以提高公司的竞争力和盈利能力。
在这份辞任公告之前，今年58岁的萧泓已经加入完美世界16年。
在萧泓任职首席执行官期间，完美世界将世界顶级电竞赛事“2019 DOTA2国际邀请（TI9）”引进上海，这是该项全球顶级电竞赛事首次来到亚洲、来到中国，吸引了近四万国内外现场观众和超过6.2亿人次的线上观看。此外，萧泓还推动了完美世界的全球化战略，将旗下游戏产品出口至100多个国家和地区，并在海外设立了20家分公司。
作为头部老牌游戏厂商，游戏业务一直都是完美世界的“现金奶牛”，占总营收超八成。今年年初，萧泓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表示：“国内游戏行业将呈现出全球化、技术化和泛娱乐化等趋势，公司已进行了相关布局。”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梳理发现，在2020年~2022年A股游戏公司董监高薪酬年度总额TOP3中，完美世界均榜上有名。其中， 2022年完美世界董事长池宇峰，董事兼首席执行官萧泓，董事、联席首席执行官兼总裁鲁晓寅从公司获得的税前报酬总额分别为715万元、712万元和717万元；2023年，上述三位的税前报酬则均下降为400多万元。
随着外部环境的变化，过去几年，萧泓和完美世界也面对了诸多挑战。
一方面，公司聚焦的游戏、影视行业等赛道均发生了巨变，更面临后疫情时代和AIGC科技浪潮中的新变革；另一方面，面对激烈的行业竞争，完美世界老产品面临生命周期，新产品爆款难再，业绩明显承压。
在2024年上半年业绩预告中，完美世界预计将由上年同期的盈利转为亏损，亏损额为1.60亿元至2亿元。完美世界称，业绩变动的主要原因包括游戏业务下滑、市场变化下的产品布局调整，以及新游戏的市场表现未达预期。
如果将时间线拉长，2021年—2023年，完美世界的营收分别为85.18亿元、76.7亿元和77.91亿元；归母净利润分别为3.69亿元、13.77亿元和4.91亿元，其中2023年归母净利润下滑明显，同比下滑64.31%。
业绩承压的同时，公司员工总数也在持续下降。财报显示，2021年—2023年，完美世界的在职员工数量分别为6272人、6061人和5754人。
资本市场同样给出了反馈。相比历史高点，公司股价已下滑不少。
在被问及萧泓是否应该为完美世界近年来面临的裁员、亏损等内外部原因买单的问题时，高东旭认为，这需要客观看待。作为CEO，萧泓需要承担一定的管理责任，但公司的经营状况受到多种因素影响，将公司的亏损和裁员等问题全部归咎于萧泓是不公平的。
“作为老一代的游戏公司，当年端游时代（完美世界）吃到的红利，今天也该结束。”李明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完美世界需要新的故事。
李明坦言，当下国内头部游戏的竞争已经到了夸张的程度，而衡量或者说初筛各家公司状态的方法很简单：看手里到底有什么新产品？“手里有牌才有上桌的机会，但这也仅仅是机会，很多公司连牌都没有，即使是A股上市公司又能怎样？移动的年代完美世界没有跟上，如今要在新竞争格局中再杀出重围，更难了。”李明说。
顾黎明能否再造“完美”？某种程度上，面对当下完美世界的裁员、亏损，顾黎明可谓“临危受命”。
就简历来看，顾黎明为加拿大国籍，生于1968年，硕士学位，此前曾在中国电信、美国通用电气（美国）信息服务公司、微软公司等任职；顾黎明2013年加入完美世界至今，先后担任完美世界副总裁、高级副总裁、电竞业务总裁。
对于接下来的战略重点，完美世界在2024年上半年的业绩预告中重申：“公司将坚定聚焦‘MMO+’（Massive Multiplayer Online大型多人在线游戏）与‘卡牌+’的双线业务布局，延续MMO经典品类优势。”
MMO也确实是完美世界当下的专长所在，记者梳理发现，2023年年度报告摘要显示，2005年发行的MMORPG《完美世界》仍在完美世界的流水中占据半壁江山。此外，《诛仙》手游自2016年8月上线以来，全球累计流水已超90亿元。2021年12月完美世界推出的《幻塔》、2023年4月上线的《女神异闻录：夜幕魅影》也均能看出完美世界在聚焦“MMO+X”与“卡牌+X”两大核心赛道。
但完美世界在持续的创新与转型中，并没有收获预期的表现。
今年6月底，面对投资者“游戏产量很低”的疑问，完美世界在投资者互动平台上回复称：“近年来，公司游戏业务处于转型升级和探索创新的过渡阶段，游戏行业的平均研发投入与开发周期也在持续提升，公司前期的研发投入尚未充分体现在游戏产出中。”
对于顾黎明的此番上任，多位业内人士表现出观望态度。
互联网分析师丁道师微信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曾经的完美世界作为在PC时代处于第一阵营的游戏公司，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后已经落伍掉队了，目前主要是吃“老本儿”的一个状态。他认为，对于完美世界一类的公司而言，当下最需要的可能还是出现一个像《原神》《黑神话：悟空》这样的给中国游戏行业带来惊喜的爆款，而其难度也是不言而喻的。
艾媒咨询首席分析师张毅则认为，从完美世界的现状看，其实是三个层面出现了问题：首先整个企业的激励体系、管理上出现了问题，使得人才不能发挥或者创造更高的价值；其次，过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赚钱产品，面临生命周期问题，而新的产品又难以跟上；最后，则在于缺乏创新。
张毅指出，移动互联网这二十年，游戏不论是题材、玩法，还是在生产成本上，都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完美世界之前是属于移动互联网第一波红利的受益者。但是在二次元流行、出海浪潮、AI智能化等的席卷下，完美世界是否抓住了机会？“目前来看恐怕是没有的”。
事实上，完美世界的管理层变阵，或许早有先兆。
2023年年底，为了对游戏项目实施更加扁平化的管理，以提高资源使用效率，提升项目产出，完美世界也曾进行了组织架构调整及人员调整。当时公司重点提拔了知名游戏制作人在行业里有着“佟掌柜”称号的佟庆，使其成为完美世界控股集团的总裁。
这位“佟掌柜”有过《天龙八部3D》《诛仙》手游等项目经验，就在近日，有消息称佟庆前往杭州内部创业，并且开办了一家发行公司，瞄准的正是当下炙手可热的小游戏品类，还带走了不少本部的技术中台，此举是否标志着完美世界将小游戏也作为其转型的方向？
对于佟庆内部再创业的相关事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向完美世界进行求证，但截至发稿暂未获得回复。
对于完美世界在小游戏赛道可能的机遇，丁道师认为，小游戏方面可能存在一些机会，游戏在移动互联网碎片化的时代，如果有一些产品能够满足消费者在特定时间场景下的需求，那么就可以实现小步快跑、快步迭代，同时有更多试错和试验的机会。但在巨头公司分割游戏大“蛋糕”的背景下，其难度仍然很大。
另一位游戏领域资深行业人士对记者表示，完美世界在小游戏市场已经比较成熟的情况下，现在下场其实有点晚了。
记者注意到，风急浪高之下，完美世界又有了新动作，似乎试图在酝酿下一个爆款。
7月16日，完美世界旗下研发《幻塔》的hotta studio工作室释放出新作《异环》的游戏PV和实机演示，一经公布便引起玩家的关注和热烈讨论。
截至目前，《异环》官方在B站发布的时长超过17分钟的PV，播放量已经达到720万。同时《异环》在PV发布的当天即开放了PC、移动端、主机多平台的预约，7月23日《异环》的官方微博账号称全球平台首周预约达280万。
在今年二次元手游《鸣潮》《绝区零》眼花缭乱的轰炸后，《异环》的出现让玩家们直呼一句“还有高手？”网络上的好评如潮和高期待值似乎也一度在资本市场给完美世界股价带来提振效应。在发布PV的7月16日，公司股价收盘上涨近5%。
然而《异环》能否担起重任，成为完美世界扭转局面的关键一棋，仍不得而知。
对于新CEO的上任，资本市场似乎仍然持审慎态度。截至7月23日收盘，完美世界收跌4.71%。等待顾黎明和完美世界的，无疑将是一场硬仗。
封面图片来源：每日经济新闻（资料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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