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关“无人区”，新一轮城市战争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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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关于武汉萝卜快跑的话题多次登上热搜。以无人驾驶为代表的智能网联赛道，已然拉开新能源汽车竞争的下半场。

要实现自动驾驶的产业化，不仅要研发“聪明的车”，还需要“智慧的路”“强大的云”。过去几年中，头部车厂和互联网大厂是这一赛道的主角，而眼下地方政府正在越来越积极投身其中，推动应用场景逐步实现规模化以及商业化闭环。

不久前，工信部等五部门发布智能网联汽车“车路云一体化”应用试点城市名单，北京、上海、重庆、鄂尔多斯、成都、杭州—桐乡—德清联合体等20座城市（联合体）上榜。在外界看来，“车路云一体化”是解决智能网联汽车产业化的关键，而试点建设将推动智能驾驶从小范围测试验证到加速迈入规模化落地阶段。

多地车路云一体化示范项目在今年上半年已经密集启动，如北京近100亿元车路云一体化新基建项目规划公布，武汉市170亿元车路云一体化重大示范项目获有关部门批准备案，福州、鄂尔多斯、沈阳、杭州等相关项目启动招标……

这也将是各地撬动智能网联汽车赛道的重要抓手，而基于“车路云一体化”也释放出互联网、人工智能、高端装备、新材料等产业融合发展的机遇。前瞻产业研究院报告预测，2030年中国智能网联汽车市场规模有望突破5万亿元，“车路云一体化”相关市场规模超14万亿元。

在这场智能驾驶的城市竞争中，谁在领跑？哪些城市正在弯道超车、逆天改命？

复制“武汉模式”？

百度旗下自动驾驶出行服务平台“萝卜快跑”在武汉市全无人订单量正在爆发式增长，单日单车峰值超20单。这也再次引发外界对自动驾驶出租车（Robotaxi）的热切关注。

7月10日，国泰君安研报显示，“萝卜快跑”已在11个城市开展载人测试，计划2024年在武汉实现全覆盖并投入1000辆无人车。预计随着规模扩大，成本将降低，有望在2024年底盈亏平衡，2025年盈利。

倘若“武汉+萝卜快跑”可以率先实现商业闭环，百度就可以将“武汉模式”复制到更多城市，而更多的自动驾驶车企也势必加速推动应用的落地。这对于智能网联汽车的发展，尤其是自动驾驶应用的加速落地将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

武汉“萝卜快跑” 图片来源：每经记者 淡忠奎 摄

“这里面有很多因素，包括特斯拉的FSD入华等因素也使得消费者对无人驾驶的信心提振了很多。”火石创造产业研究院副院长冯雷认为，特斯拉以及国产的厂商无人驾驶技术大家越来越接受了，这是市场爆发的前提。

他认为，一些政府或者平台公司积极参与到无人驾驶业态来也很重要，前期肯定是需要投入大量补贴的。考虑到前期运维投入的资源，检验检测，车辆租赁等资源投入，“我不认为它可能马上就会盈利，但就像刚刚出现的共享单车一样，有可能通过接一些广告或合作，流量带动下可能会有一个更好的增长”。

根据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批准发布的《汽车驾驶自动化分级》国家推荐标准，自动驾驶分为L0到L5，分别对应“应急辅助、部分驾驶辅助、组合驾驶辅助、有条件自动驾驶、高度自动驾驶、完全自动驾驶”共6个等级。

其中，L0—L2属于低级别的驾驶自动化功能，由系统辅助人执行动态驾驶任务；L3—L5为高级别的自动驾驶，系统可以实现自动驾驶，让用户在特定场景从驾驶任务中解脱出来。在竞速智能网联赛道背景下，高阶智能驾驶已经成为各大车企争夺的焦点，如奔驰、宝马、智己、长安、极狐、深蓝、塞力斯、比亚迪等汽车品牌都已经宣布获得L3自动驾驶测试牌照。

从牌照发放到准入上路，高阶自动驾驶应用正加速落地。今年6月，工信部等4部门首批确定9个联合体开展智能网联汽车准入和上路通行试点——

包括长安（车联科技+重庆）、比亚迪（东潮出行+深圳）、广汽（祺宸科技+广州）、上汽（赛可出行+上海）、北汽蓝谷（北京出行+北京）、一汽（一汽出行+北京）、上汽红岩（友道智途+海南儋州）、宇通客车（郑州公交+郑州）、蔚来（上海蔚来+上海），除红岩和宇通外均为乘用车。

不难发现，试点联合体车企和运行城市、使用主体高度相关，除一汽、红岩外、蔚来外，运行城市皆为车企所在城市，并且大部分的使用主体皆为车企旗下网约车平台，比如车联科技、东潮出行、祺宸科技、赛可出行、北京出行、一汽出行等。

从这一维度来看，这可能意味着目前国内对于L3级自动驾驶的初步应用场景会以网约车为主，其中Robotaxi比重会更大。

“因为自动驾驶包括城市场景的应用，除了汽车本身的技术外，还需要依托像网约车平台等成熟的运营平台，比如及时派单、后台计算等。这种能力可能是百度、高德这种平台化公司才有，最开始肯定还是依托他们，后期也必然会有很多初创型企业参与进来。”冯雷说。

谁为场景“开路”？

对于无人驾驶项目而言，运用场景决定着项目的未来运营情况，直接决定着能否跑通商业闭环，乃至发挥对智能网联赛道的撬动作用。而眼下，“北京拟支持自动驾驶汽车跑网约车”被各地视作自动驾驶应用场景加速落地的信号。

不久前，北京市经信局就《北京市自动驾驶汽车条例（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征求意见稿》）对外征求意见，拟支持自动驾驶汽车用于城市公共电汽车客运、网约车、汽车租赁等城市出行服务。

这是北京对自动驾驶的首次立法，也使其成为继深圳、杭州之后第三个出台自动驾驶地方性法规的城市。《征求意见稿》涵盖车路两端，在“创新场景活动”方面提，自动驾驶汽车可应用于除危险货物运输外的道路货物运输；摆渡接驳、环卫清扫、治安巡逻等城市运行保障；以及国家和本市支持开展的其他应用场景的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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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22年8月，《深圳经济特区智能网联汽车管理条例》首次为自动驾驶交通事故责任认定提供了法律依据，2024年5月，《杭州市智能网联车辆测试与应用促进条例》首次以地方立法明确自动驾驶车辆上路具体流程，到此番北京《征求意见稿》助推产业链升级，成为各地发展智能网联汽车产业的重要参照。

在北京交通大学法学院副院长郑飞看来，从技术角度来讲，现在的自动驾驶技术已经从L2到L3，技术路线已经成熟。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缺少立法推动，因为自动驾驶汽车它需要有路权，它需要有上路的特许，需要有相关的规范去规定。

这也是各地落地商业化应用场景，竞逐自动驾驶之城努力的方向。

工信部最新数据显示，目前，全国共建设17个国家级智能网联汽车测试区、7个车联网先导区、16个“双智”试点城市，开放测试道路32000多公里，发放测试牌照超过7700张，测试里程超过1.2亿公里，各地智能化路侧单元（RSU）部署超过8700套，多地开展云控基础平台建设。

其中，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武汉、重庆、无锡、苏州、杭州等多个城市宣布在一定区域内实现全域开放，推动测试示范规模化发展，加快探索智慧出行服务的商业闭环模式。

在北京、深圳、杭州自动驾驶的政策探索领跑的同时，上海、武汉等城市也正在加速自动驾驶应用的商业化落地。公开信息显示，武汉、上海、苏州、重庆、广州、北京、合肥、深圳累计开放自动驾驶测试道路长度分别为3379公里、2000公里、2000公里、1800公里、1624公里、1160公里、1096公里、944公里，其中武汉和上海开放道路里程最长。

上海作为国内首个实施自动驾驶政策的城市，以洋山港东海大桥场景为依托，友道智途智能重卡已实现常态化运营，三年内形成近三百台智能重卡车队，超两百万标准箱运输能力和全球规模最大的智能重卡商业运营车队，目前累计已经完成1000万公里以上自动驾驶运营里程。

与此同时，武汉凭借着开放区域的优势，被称作萝卜快跑的城市样板间，有望在全国率先冲刺完成Robotaxi的商业闭环。截至2023年底，武汉全市累计开放测试道路里程已突破3378.73公里(单向里程)，覆盖12个行政区，辐射面积约3000平方公里，触达人口超770万，开放里程和开放区域数量保持全国第一，也成为全球最大的自动驾驶出行服务区。

“像北上广深的人才、产业基础都很好，也是智能网联做得比较好的城市。”冯雷说，二线城市中像武汉、杭州，以及成都、郑州等城市也都做得很有特色，“比如杭州的视觉智能领域很有优势，有大华、海康威视等企业”。

如何实现规模化？

在多位行业专家看来，要想实现真正的智能汽车，“车路云一体化”是重中之重。具体而言，就是在单车智能的基础上，增加路测感知，车端、路端数据相互补充、形成协同，让“聪明”的车行驶在“智慧”的路上，从而解决单车智能长期无法突破的长尾问题。

不过，工信部装备工业一司相关负责人此前表示，各地“车路云一体化”建设处于初级阶段，尚未能搭建形成完备的系统架构，基础设施建设存在“碎片化”现象，难以支撑自动驾驶技术和网联功能的规模化应用。

车路云一体化系统说明 图片来源：中国汽车工程学会

不久前，工信部等五部门发布智能网联汽车“车路云一体化”应用试点城市名单中，包括北京、上海、重庆、鄂尔多斯、沈阳、长春、南京、苏州、无锡、杭州-桐乡-德清联合体、合肥、福州、济南、武汉、十堰、长沙、广州、深圳、海口-三亚-琼海联合体、成都，被外界视作进入智能网联的“国家队”。

这些城市大都是省会城市/区域中心城市，大多具备“双智”试点和示范区的基础，并且具备良好的汽车产业生态，对于智能网联汽车尤为重视。比如，北京、上海、广州、武汉、合肥、济南等12个双智试点城市全部入选“车路云一体化”应用试点（其余4个双智试点城市未申报）。

“在不足6个月的时间内，五部门协同30余个城市完成了试点方案申报、汇总审核、专家评审等多项工作，推进‘车路云一体化’发展迈出关键一步，彰显出我国推动智能网联汽车发展的决心和效率，也侧面反映出智能网联汽车发展的重要性和紧迫感。”智能汽车与智慧城市协同发展同盟发文表示。

从一定程度上而言，试点城市承担着推动更大规模、更大范围开展智能网联汽车实践，为全国积累经验、路径。

在智能化路侧基础设施建设方面，武汉、建安、十堰等城市已经提出“全域覆盖”，比如武汉提出“车路云一体化”将覆盖全市13个行政区和武汉经开区、东湖高新区、东湖风景区等功能区域，对全市路口进行智能化改造；

在提升车载重点搭载率方面，上海、武汉、无锡、济南等地明确提出，试点运行车辆将100%安装C-V2X车载终端和车辆数字身份证书……

实际上，今年上半年以来上述城市已经开始密集启动百亿级“车路云一体化”示范项目，以此推动智能网联汽车产业规模化发展。6月以来，武汉市智能网联新能源汽车“车路云”一体化重大示范项目总投资超170亿元，已于6月开工建设；北京市“车路云一体化”新型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初步设计、施工图设计）投资近百亿元，将对6050个道路路口进行智慧化改造。

与此同时，福州、鄂尔多斯、沈阳、杭州等车路云一体化相关项目启动招标，后续还将迎来更多重磅项目落地。这也意味着“车路云一体化”已经从前期的分散探索，逐步过渡到应用规模化发展的新阶段。

在冯雷看来，这个过程中动辄百亿级投资对各地的财政压力也是比较大的考验，“首先要避免重复建设，如算力资源、智能灯杆、摄像头等新基建应该最大限度发挥作用。同时，数据库、云计算算法芯片的需求量将十分庞大，要在场景影响下加大国产替代力度。”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