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经热评丨地方政府补贴汽车消费 应避免用力过猛

每经评论员 杜恒峰

据每日经济新闻报道，进入3月，湖北省联合多家车企推出了政企购车补贴，最开始是“东风系”品牌，包括东风本田、东风日产、东风雪铁龙、东风标致、东风风神等，补贴额度很大，例如东风雪铁龙C6，政府和企业各补贴4.5万元，综合补贴高达9万元，总价约21万元的车消费者只需要约12万元就能买到；之后，“非东风嫡系”的车企也加入到补贴行列，尽管补贴幅度整体要略低一些，但补贴金额也非常可观。从4S店的销售情况看，如此大的补贴力度，也极大地刺激了市场需求，消费者纷纷抢购，一车难求。

政府和企业合力补贴消费者，看起来是一个三赢的好局面：企业做大了营收，回笼了资金，提高了市场占有率；消费者得到了实惠，还能带动保险、车检、油气等后续一系列其他消费；当地汽车产业得到提振，整个产业链被激活，有利于创造更多就业和税收。但从财政资源的使用、政府和市场的关系来看，此举仍有待商榷之处。

一是政府财政资源是有限的，政府补贴要设定合理的标准，以最大化杠杆效应，撬动更多消费。目前不少地方也在发放汽车消费补贴，但补贴金额多在数千元/辆，湖北此次最高4.5万元的补贴，已超过车辆总价的20%，是各地补贴的最高值。加上企业补贴部分，汽车售价等于直接打了六折，消费者的需求实际上超过了市场的供给，这种超额部分即是补贴的溢出，实际上是一种浪费。补贴金额应当经过科学测算，比如政府补贴1万元，企业补贴应占大头，比如5万元，或许能起到同样的效果，但可节约大量的政府资金。

二是政府补贴应当立足于激活市场的真实需求。需求本身有两层含义：有购买的意愿，有支付的能力。车辆补贴数千元，消费者仍需要支出绝大部分的购车款，这样的销售数据是市场需求的真实反映，企业仍可以根据市场销售状况确定自己的生产计划，供需平衡市场才能良性发展。只有12万元支付能力的消费者，其通过政府补贴买入超20万元的汽车，并非市场真正的需求，而是市场需求的透支，这些车型的销售在补贴结束后，大概率会迅速回落。

三是政府补贴应当立足“全国统一大市场”的要求，避免地方保护主义。公开信息显示，汽车是湖北第一大支柱产业，武汉经开区被称为“中国车谷”，拥有8家整车企业和13家整车生产工厂，而湖北省则聚集了约1400家零部件企业、1578家汽车产业规模相关企业。这其中，资产总额5377亿元、员工人数13.1万的东风“扛鼎湖北万亿汽车产业集群”，地位至关重要。湖北集中于补贴东风汽车品牌，对其他汽车品牌是一种挤出，对想购买其他汽车品牌的消费者也不公平。试想，如果广东重点补贴广汽，上海重点补贴上汽，北京重点补贴北汽，最终的结果是汽车统一大市场被割裂，消费者选择面变窄，汽车企业在补贴的温室中也难以获得穿越行业寒冬或巨变的能力，类似经验和教训在历史上已反复出现。

帮扶当地龙头企业的方式很多，比如在法律法规范围内的融资帮扶、税收减免、科技补贴等。“有形之手”直接选择市场的优胜者，无助于提高市场效率，一时的帮助可以让企业清理库存，轻装上阵，但不能改变企业长期的经营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