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遥，好一个“自以为是”

平遥古城 图片来源：摄图网

“平遥国际电影展事件”继续发酵。迟到的“官方回应”不仅被网友扣上“好大的官威”，随后顶上热搜，还向外界展示了一把这座古城对其文化品牌的把控能力。

据媒体报道，10月18日晚创始人贾樟柯突然宣布，该电影展自第五届起不再由目前这批人员来操办，主办权将交给平遥政府，而且电影展已如约实现百分百的市场化运营。

发酵一整天后，平遥县委宣传部于20日接受《中国慈善家》采访时回应：“他（贾樟柯）自己自以为是地宣布（退出）了，和谁也没有沟通，省、市、县里都不知道。我们政府一贯的态度都是市场运作、公司主办，我们是支持人家办的。”宣传部还说，因为贾樟柯宣布退出特别突然，政府方面还没有对策。

贾樟柯之于平遥国际电影展的“灵魂式”地位，自不必说。今年是平遥国际电影展的第四届，刚刚实现市场化运作。这场电影展的价值不在于让平遥“多接待了几位游客、多了多少收入”的短期效应，而在于：新生代们即使不知道平遥2700年的历史，不知道当地的风土人情，但因为承载了大家对“中国电影乌托邦”的想象，而对平遥古城多看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是多少城市求而不得的东西。互联网时代的城市知名度，是非常重要的一种资产，是一种品牌价值。如果没有知名度，就没有存在感，就很难吸引旅游、消费、投资，甚至人才——这是近年来打造“网红城市”的根本逻辑。

贾樟柯退出电影展的原因，如今众说纷纭。我们不去纠结个中是非，只是透过一场“冲突”，看平遥是如何运作自己文化底牌的。

城叔昨天在《平遥还能走多远？》一文中专门写过——

虽在山西，但平遥水资源、煤炭资源都匮乏，仅有的柴油机厂、火柴厂、针织厂也走到转型腾退的关头。平遥古城能拿出来做招牌的就是2700年的历史以及因为缺乏改动资金而保存下来的古城格局，平遥也将未来的发展押宝在旅游上。然而，有多少人知道平遥古城作为“中国现存最完好的四座古城之一”，和丽江同一批进入了世界文化遗产名录？

这二十年来，为了突破“千镇一面”的旅游生态，平遥一直在努力“造节”。2001年，第一届平遥国际摄影节在平遥古城县衙亲民堂前拉开帷幕。这是平遥当地政府在文化品牌上的一次努力，也可以视为国际电影展的遥远先声。

平遥本地导演郭恒奇回忆，摄影节最辉煌的时刻在第三、四届，“那两年的摄影展让平遥古城‘人满为患’。”不过，这项活动对于古城经济和品牌的带动作用并不持久，“对古城人民来说，这几年的摄影节和一个展销会没有太大的区别”。

而摄影节衰落的最大的原因在于，始终出不了大师作品，也渐渐吸引不来大师，以至于“现在挂出来展览的照片都是大学生拍的”。

即便如此，平遥的“造节”计划一直没有停息：2006年平遥中国年、2017年平遥国际电影展、2018年平遥国际雕塑节……而且，“摄影展”和“中国年”至今未“断奶”，政府一路资助了19年、14年。

所以平遥不想“红”吗？关键是靠自己能否顺利翻红。

打造“网红”城市，首先城市自身要有内涵，要有给别人留下印象的亮点，还要有专业的运作和管理能力。内涵靠历史，专业就要修炼内功了：或是尊重人才，放手“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或是自己能摸索出一套专业的“打法”。

贾樟柯宣布团队撤出，平遥的回应是：“这么大的事情，现在还定不下以后怎么办，也没有定谁来接管的问题。”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手足无措与愤而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