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支持和中国文化类的交流，非常低调和朴实，是一个做实事的人。”回忆起三年前与菅义伟面对面交流的场景，张进深有体会。“三年前在东京跟菅义伟第一次会晤，平民出身的他对中日文化交流非常支持。感谢他这几年为我们两国企业打开了影视动画行业的合作之门！”
每经记者 温梦华 毕媛媛 每经编辑 董兴生
71岁的菅义伟即将出任日本新任首相。不为人知的是，在促进中日文化交流上，菅义伟曾努力推动中日动漫深入合作。
三年前，中国影视公司卓然影业CEO张进曾与菅义伟有过亲密接触，在菅义伟当选日本首相消息传来首日，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第一时间联系了张进。
“他很支持和中国文化类的交流，非常低调和朴实，是一个做实事的人。”回忆起三年前与菅义伟面对面交流的场景，张进深有体会。“三年前在东京跟菅义伟第一次会晤，平民出身的他对中日文化交流非常支持。感谢他这几年为我们两国企业打开了影视动画行业的合作之门！”
聊起三年前与担任日本内阁官房长官的菅义伟见面，张进坦言，最初的契机源于日中文化产业交流协会的筹备。
“早在2016年、2017年，我们去日本想要探索一些合作的可能，但发现要深入合作还是会有一些交流上的障碍，所以希望能够有一个平台或者桥梁去帮助双方公司进行更好的交流合作。当时在阿达雅志议员的支持下，我们共同发起协会，也是在他的帮助和推动下，拜访了菅义伟。”张进告诉每经记者。
卓然影业CEO张进（左二）、阿达雅志议员（右一）、卓然影业日本分公司负责人白金（左一） 一行拜访菅义伟（右二）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那场张进最初以为只是官员寒暄的见面，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时，关于中日动漫的交流合作，菅义伟问到了很多细节。“他对日本动漫公司、IP非常熟悉了解。也向我们积极了解中国影视动漫现状，有哪些诉求，未来有可能达成哪些具体合作。
在那场交谈中，菅义伟向张进表示，现在的中国文化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日本年轻人是不了解的，所以特别希望看到能把中国新的、优秀的影视动漫作品带来日本，希望双方的文化交流合作是双向的，这是非常有意义的。
在众多两国影视企业努力下，中日文化产业交流协会这个“桥梁”最终落成。2018年，卓然影业、绘梦动画等与《你的名字。》导演新海诚公司联合出品的动画长片《肆式青春》在中日两国同步上映和上线，这也是日中文化产业交流协会第一个正式项目。
《肆式青春》剧照 图片来源：猫眼专业版
这种以中国内容+日本制作的合作模式，是中日联合出品的一次有意义的尝试。虽然小规模发行下，该片在票房上没有太大表现，但影片讲述的中国当代大都市中打拼的年轻人的故事，在日本年轻群体中引起了强烈反馈。
《肆式青春》在日本观众端获得的好评让张进很激动，他意识到原来日本观众对中国当下发展知之甚少。之后，张进将中国电影在日本的发行提上日程，其中2019年9月在中国上映、卓然影业作为出品方之一的动画电影《罗小黑战记》算是一次真正的“商业”突破。
《肆式青春》获得观众好评 图片来源：猫眼专业版
虽然《罗小黑战记》在中国市场斩获超3亿元票房，但日本影院对中国动漫电影有着天然的“不自信”，几乎不会给排片。在此情况下，张进决定以展映的形式让《罗小黑战记》走向日本市场。
“我们自己包下了日本电影院的一个厅，以60%的上座率去支付费用，按照大多数影片20%~30%的上座率，我们已经做好了亏本的打算。”然而没有想到，首场展映中，中日文化交流协会邀请了一批日本业内同行和导演观看，立刻引发社交舆论的强烈关注，口碑裂变扩散，此后《罗小黑战记》的展映场次场场爆满。张进回忆：“上座率甚至扩张到120%，有人搬板凳加座看，后来就变成了3馆、5馆，多的时候到了20个馆。”
截至目前，《罗小黑战记》在日本的票房超过了6000万日元，成为在日本最高票房的中国动画电影，比较成功地完成了一次中国文化出海。近期，该片发布了日语版正式预告片，宣布将于2020年11月7日在日本公映，由索尼音乐娱乐旗下的ANIPLEX制作，花泽香菜、宫野真守、樱井孝宏等知名声优进行配音。“我们这次的宣发投入接近2亿日元，基本上是中国影片在日本最大规模的发行，当然我们也希望票房进入日本今年动漫电影票房的前5名。”张进表示。
“这是我们自己做的发行，不是把版权卖给日本公司去发行，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去做？因为日本从观众到业内并不看好中国动画，主要是他们不了解所以不感兴趣。”张进略显激动，外界看来的一小步，其实走得并不容易。既要对影片有自信，也要尽100%的努力，所以张进认为哪怕只开了一个厅，也要把口碑和营销做好，这是走向市场的关键。
《罗小黑战记》剧照 图片来源：猫眼专业版
韩流、美流都在日本走出了自己的特色道路，只有中国文化在上世纪80年代后似乎遭遇了“断层”。东映动画股份有限公司现任会长、动画《圣斗士星矢》《龙珠》制片人森下孝三曾跟张进交流时，表现出对中国动画作品如数家珍的了解，甚至由东映动画制作的日本影史上第一部彩色长篇动画电影《白蛇传》就是源自中国的神话故事。
“当年早期类似于’哪吒闹海’‘大闹天宫’的故事，日本观众都很熟悉，他们也觉得很好，只是说80年代后中国动画很难看到非常优秀的作品了。”张进感叹。但现在，他觉得是时候再一次将中国文化带向日本市场了。除了《罗小黑战记》《宠爱》等，接下去张进还计划将《唐人街探案》前两部和文艺片《过春天》在日本发行。
对于深耕日本动画市场的卓然影业而言，投资日本的动画电影也成为他们和日本动漫企业交流合作的形式之一。张进介绍道：“我们现在在日本除了帮助中国影片在那边协拍，也会在那边发行中国影片，同时还会投资日本的动画电影，卓然影业应该是为数不多、投资日本电影的中国企业。”
在张进看来，日本动画产业在投资体系上也和中国影视动画企业有着明显的不同。“在日本所有电影都没有融资这个环节。如果你是一家基金，想要在日本投资一个电影，这是行不通的。”张进解释。
在日本电影市场，长久以来的体系是制作委员会。“你必须是制作委员会成员，必须在这个项目上有具体的工作贡献，才有资格投资影片，而且影片本身投资的体量非常小，因为要保证每片都要盈利。”
张进分析道：“不同于中国电影的二八定律，日本大部分尤其动画类型的片子大概率都是盈利的，尤其是头部企业。就算第一部赔钱，由于多元化的渠道，后面的系列也一定会盈利。比如东映动画《聪明的一休》第一部刚启动时亏损严重，但后面越来越好，现在都还在盈利。这就是他们做作品的逻辑，不着急盈利，注重长线运营。”
目前已处于成熟阶段的日本动画产业，也让张进感到十分有趣。他研究了日本动画行业的收入构成，发现本土电影票房的占比只有2%，来自于本土的授权和衍生业务占比为23%，剩下70%的收入则来源于全球的授权和衍生。
图片来源：卓然影业官方微博
“这意味着，如果中国有一部动画电影有3亿元的票房，理论上中国本土的衍生和授权应该是30亿元的收入规模，能做到这一步我认为我们的动画行业才算成熟。”但目前，中国动画行业面临着消费意识不够，内容端、创作端人才和优质项目的稀缺，平台、渠道对动漫的支持力度有限，下游授权和周边业务的行业带动不够等问题。
不过，以B站为代表的泛二次元平台的崛起，让张进看到Z时代迸发出的鲜活生命力。“这群人从当年没有消费主动性的十一二岁，到现在十六七岁开始有消费能力，并且愿意为IP付费。当这群人成为消费主流，他们将推动年轻人的文化品牌发展，推动未来10年不光是动漫、二次元，而是中国文化行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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