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前瞻G20大阪峰会：WTO上诉机制改革有望出现进展，推动统一“数字税”需与各国税制相结合

本周，全世界将再次进入一年一度的“G20时间”——第十四次二十国集团（G20）领导人峰会将于6月28日至29日在日本大阪举行。 在世界经济形势更趋复杂的大背景下，此次峰会将讨论哪些各方关切的话题？面对技术和经济发展中出现的新问题，大阪峰会又将给出怎样的新方案？ 在G20大阪峰会召开前夕，《每日经济新闻》（以下简称NBD）记者就相关话题对中国政策科学研究会经济政策委员会副主任徐洪才、商务部研究院国际市场研究所副所长白明等专家进行了专访。 受访专家向记者表示，从目前情况看，峰会前各方在数字经济、资本流动政策协调等方面的诉求比较一致；而在世界贸易组织（WTO）改革、财政货币政策协调等方面，还需要各方共同努力，寻求一个符合各自利益的解决方案。 图片来源：新华社 政策协调需要做“有增量的协调” NBD：世界经济形势的复杂性时常会引发各国宏观政策出现“撞车”的现象：一国的宏观政策可能对自身有利，但对别国可能产生负面效应。此前的G20系列会议呼吁各国保持政策协调，维护全球经济金融稳定。当前，应如何使各国之间的政策协调成为可能？此次大阪峰会能在这方面取得哪些进展？ 徐洪才：‌‌当前各国的宏观政策出现了一些不协调的现象，前期的‌‌G20财长、央行行长会议已经‌‌表达了对此的关切。从最新情况看，‌‌大家对解决这些问题寄予很大的期待。‌‌我认为，在大阪峰会期间，出席的各方领导人‌‌有可能达成一定的共识，并‌‌推动一些不确定因素得到解决。 而从深层次上说，要实现各国之间的政策协调，可以做几方面的工作：对于一些发达国家来说，要解决其储蓄率偏低的问题，提高储蓄的比例，否则无论如何都会被贸易逆差所困扰。此外，这些国家还可以尝试鼓励新兴市场货币的国际化进程，‌‌多承担一点传统货币的责任，‌‌减轻国际金融体系的‌‌压力。 而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扩大开放和改革，则是最为紧迫的任务。 白明：要对各国的宏观经济政策进行协调确实不容易。因为宏观政策协调与各国经济‌‌发展的最优目标之间，很多时候会出现冲突。比如一个国家为了经济发展而‌‌采取降息措施，这就可能造成货币贬值，从而对其他国家产生冲击。 与此同时，我们也要认识到，政策的协调可以规避大量风险。在这样的背景下，政策的协调一定需要是“有增量的协调”，即‌‌在增量的基础上互相都得益，而不是造成零和博弈的无效协调。 目前来看，大阪峰会期间，在加息、降息这方面的货币政策上要想协调出成果，可能会比较困难。不过，有一些宏观政策协调起来就相对容易一些，比如说资本流动的协调、汇率上的协调、包括贸易政策的‌‌协调等。 各国有达成征“数字税”共识可能 NBD：去年的G20布宜诺斯艾利斯峰会明确了WTO改革的重要性，各方也已陆续明确了自身的相关立场。您认为G20大阪峰会的召开将对推进WTO改革起到哪些正面作用？今年我们能看到哪些具体进展？ 白明：要通过一两次峰会就取得WTO改革的全面进展，这显然不太可能。不过从目前情况看，在WTO改革的一个具体项目——上诉机制的改革方面，各方有可能会找出新的解决方法。 当然我们也要注意到，在这一过程中，个别发达国家可能会抬高“要价”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在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的背景下，此前他们也对上诉机制的改革进行过阻挠，甚至使得上诉机制几乎无法运行下去。 不过从整个世贸组织的上诉机制来看，不可能完全不管理涉及个别发达国家的贸易争端，否则这个机制的存在就没有意义。因此，拖延上诉机构的改革也不是一个好办法，最终大家还是要拿出一个新的解决方案。 NBD：在此前召开的G20系列会议上，规范数字经济、制定共同规则，以避免全球科技巨头为降低企业所得税而利用规则漏洞（即征收“数字税”）成为各方热议的话题。您认为在此次大阪峰会期间，各方能就“数字税”问题达成共识吗？ 白明：目前大家对这个问题的观点比较一致。一些‌‌大型跨国企业，在很多国家建设数字网络或开展网络业务，通过运行数字网络服务，他们实际上获取了超额的垄断利润，不光是发展中国家，很多发达国家也感受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取得共识的难度相对来说并不太大。 当然，也不能排除一些拥有大量科技巨头的超级大国会为自己的企业“说话”、对统一的数字经济监管政策制造障碍的可能性。 具体到许多国家倡议征收的“数字税”方面，从未来可能采取的政策来看，“数字税”终究还是要与各国的税制相结合，不能脱离各国的实际情况自己搞一套超国界的“数字税”，否则‌‌还是缺乏足够依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