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多，贾跃亭的崇拜者和乐视电视经销商。曾经他和贾跃亭一起做了一个梦，“卖过乐视是一种骄傲。”现在这个梦成了“噩梦”，但他依然在坚持，“贾跃亭是山西人，比较有血性，说不定从乐视网跌倒，就要从乐视网爬起来。”
每经记者 李少婷 每经实习记者 宋可嘉 每经实习编辑 汤辉
作为一个贾跃亭的崇拜者和乐视电视经销商，在乐视网（300104，SZ）2018年年报发布后，吴多（化名）清醒地意识到，留给乐视的时间不多了。
乐视网连续两年净资产为负，2018年营业收入较2017年下降近8成，已进入可能暂停上市前的停牌期。作为一名理智的商人，吴多早已把自己的主要经销业务由乐视电视变更为小米手机、小米电视。但作为一个和贾跃亭做过一场梦的人，尽管今年乐视网巨亏40多亿，乐视电视销售艰难，吴多仍旧续签了乐视电视的经销合约。
为什么？“就是心有不甘。”吴多回答道，“卖过乐视的人都把它当成一种骄傲，我跟老贾做了2年，虽然没跟人家聊过天，但是我觉得人家老贾的生态理念还是十分超前的。”
不过，乐视网的问题并不是出在生态理念超前，在各个板块分崩离析之后，留给贾跃亭崇拜者的，除了商业烂摊子，还有切肤之痛的反思。
在吴多的记忆里，那段跟贾跃亭做梦的时光里，仅他所代理辽宁地区，就有几百家乐视专卖店，“可能最多全国有上万家，2015年到2016年大家赚到钱了，虽然最后亏的也都很惨”吴多回忆道。
当年为了迅速发展线下市场，乐视网推出乐视TV的合作伙伴计划（LePar）。2015年LePar计划更新，除了乐视产品的销售收益外，最吸引人的莫过于合伙人销售额达到一定额度后，将有机会获得相应金额的股权认购权利。
2015年乐视网股价一路狂奔，突破千亿元市值大关，成为股市上的“超级明星”，而乐视体育、乐视影视等乐视体系内项目融资额度“一股难求”，众多投资人和明星都期待搭上乐视这趟资本快车，LePar合伙人们当然也不愿错过，销售数字见证了辉煌的过往。
从2014年起，乐视电视的销量逐年翻倍。150万台，300万台，600万台，在电视行业已经进入平稳期的背景下，乐视以“黑马”姿态存在。如果不是出现危机，当时人们预测2016年乐视电视的销量可以进入中国彩电业的前五甚至前三名。
而现在，问及乐视超级电视的销售量，吴多忍不住吐槽，“还不到我卖小米的十分之一。”《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在淘宝网搜索“乐视tv”,销量最高的店铺月销量仅为205台。唏嘘的是，2016年的919乐迷节，乐视电视单日销售超过80万台。
“老板跑了，乐视黄了，还有其他竞品的打压，消费者谁敢买乐视的电视？”吴多说。他称自己手中仍愿意购买乐视电视的客户大多都是小酒店，觉得小米电视太贵，乐视电视便宜又还有点名气才买的。
据天猫、京东的数据显示，规格相似、同为32英寸的的智能电视，小米目前售价799元，而乐视电视为749元。而据吴多透露，经销商拿货价格更低。
售卖渠道收缩是目前乐视电视市场的状况。原本遍布全国的乐视体验店，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大部分已关闭，“不说其他城市，就我代理的辽宁和吉林地区，已经很难见到乐视线下体验店了，你想买乐视电视，在街上连一台样机都见不到”吴多说道。
不过据一财报道，负责销售的乐融致新TV事业部总裁郭俏在3月乐视第二代互联网电视发布会上表示，线下“LePar”门店将会翻一番，计划增加到2000家。
线下见不到乐视电视，线上的销售渠道也在大幅收缩。曾作为乐视电视、乐视手机线上销售的大本营的乐视商城，2017年就因净亏损7.5亿元被剥离出了上市公司。
天猫目前也已经没有了乐视官方旗舰店，仅存的线上官方旗舰店只剩“Letv超级电视京东自营旗舰店”。2019年，京东与乐融致新签订了长达一年的合约，成为了乐视超级电视等周边产品的特许经销商。
据一财报道，京东目前做为乐融致新的股东之一，今年还宣布与乐融进行战略合作，包括将联合乐融，做C2B产品反向定制等。同时，LeTV也会放到京东线下店卖。
但吴多透露，乐视电视在京东线上卖的并不好，“第一个季度情况非常不乐观，在C端（个体消费者）根本卖不动，所以现在京东甚至开始打包，以1000台这样的数量起卖，找像我们这种做过乐视的代理商，以一个特别低的价格卖给我们。”
对此，《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以购买者身份向京东Letv超级电视京东自营旗舰店客服求证，对方否认供货给其他经销商，但表示如果大量购买乐视电视，可以和他的领导谈，可能给到更优惠的价格。但截至发稿前，客服所称的领导尚未联系记者。
2012年诞生的乐视电视曾被称为乐视网的“收入奶牛”，在乐视最好的年代，和乐视视频等业务一样有着亮眼的成绩单，但从2016年底，乐视危机爆发开始，乐视电视的业绩大幅下滑。2017年年报显示，其终端营业收入较上年下滑超7成，当年主营乐视电视的子公司乐融致新净利润亏损57.64亿。
2018年，乐融致新被正式剥离上市公司，截至去年底，这家明星企业的未分配利润达-99.24亿元，这意味着乐融致新未弥补的亏损已经近百亿元。
终端产品销售乏力的直接后果是会员收入和广告收入的减少，乐视“会员付费收入和广告收入弥补终端硬件亏损”的商业模式以及整个乐视生态逐步崩塌。而贾跃亭执意进入投资巨大的整车制造业更加剧了整个乐视体系现金流紧张局面。
2019年4月26日凌晨，乐视网发布2018年年报。报告显示，2018年乐视亏损超40亿元，净资产为负35亿元。此外，乐视将于当日起停牌，深交所将在停牌15个交易日内作出是否暂停乐视网上市的决定。
面对这样一个结局，吴多忍不住去想，“如果贾跃亭在晚两年造车，乐视网可能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然而世界上没有如果，乐视网的陨落也并非取决于贾跃亭什么时候开始造车。
吴多也在反思，虽然自己现在仍旧佩服贾跃亭的勇气和梦想，但是同样作为企业家，在财务体系混乱、资金链断裂的情况下，仍旧不管不顾，一味追寻造车真的是明智的选择吗？
毕竟，从顶端跌落的不仅仅只有乐视电视，打下乐视网的根基、曾跻身国内“四大视频网站”之一的乐视视频，访客数等关键指标也出现了大幅下滑的态势。
乐视视频曾在影视版权库中拥有5万余部电影和10万部电视剧版权，一度占有视频业大半以上的版权内容。2016年时，网站日均访问量超8000万，到2018年，仅剩373万。网站的日均播放量更是从3.9亿跌落只剩1千多万。
随着乐视网的观众急剧流失，主要依托会员付费和广告业绩的乐视网营收也随之大幅下降，2018年年报显示营收仅为15.58亿元，同比下滑超7成。
对于乐视网的访问量为何大幅下滑？目前是否还掌握哪些大IP的影视版权？《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向乐视网公关方面询问，对方回复称5月8日将有一场线上交流会，乐视网董事长或董秘到时将亲自回复。
面对乐视网惨淡的现状，吴多没有指望乐视网未来翻盘，不过他还在期待贾跃亭的回归。“贾跃亭是山西人，比较有血性，说不定从乐视网跌倒，就要从乐视网爬起来。”
对吴多来说，可能更主要的是老贾的梦不是他一个人的梦，虽然那是个噩梦，但还有一些人在坚持，“其实就是觉得老贾是我们要做的那种人，但我们可能没有老贾那种勇气”吴多说道。
封面图片来源：每经记者 张虹蕾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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