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经记者对话北大学者：维持适度经济增长有助于稳杠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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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初，央行行长易纲表示，保持战略定力，稳住宏观杠杆率。要坚持结构性去杠杆的基本思路，稳妥处理地方政府债务风险，继续推动产能出清、债务出清、“僵尸企业”出清。

在2月25日举行的国新办新闻发布会上，银保监会副主席王兆星说，我国经济的宏观杠杆率已改变过去年均增加10多个百分点的势头，去年以来趋于稳定。降杠杆主要是降地方政府的杠杆、企业的杠杆。现在杠杆首先是稳，在稳的基础上再不断下降，企业和地方政府降杠杆工作还要继续下去。

2月27日，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北京大学经济政策研究所联合举办“北大光华两会前经济形势和政策展望分析会”。在会议现场，围绕“稳增长、防风险、稳杠杆”，每日经济新闻（下称“NBD”）记者对话了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应用经济学系副教授、北京大学经济政策研究所副所长颜色和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金融系主任、教授刘晓蕾。

颜色认为，当前稳杠杆应注重做大分母，也就是说需要维持适度的经济增长。

刘晓蕾指出，新技术让风控变得更容易，因此大数据等科技在风险监控领域未来有很大的发力空间。

稳杠杆需维持适度经济增长

NBD：近来货币政策转向边际宽松，与此同时，政策层提出当前仍需稳杠杆。那么，从政策偏松这一视角来看，未来杠杆率水平会否进一步反弹，对接下来的防风险会否造成压力？

颜色：央行从未提“货币政策宽松”，货币政策依然保持稳健，同时强化逆周期调节，注重疏通货币传输通道，提高传输效率。从政策角度看，央行在货币供给上从未特别紧，短期之内也不会特别松。

从去杠杆进程来看，考虑到维持适度流动性，2018年央行在去杠杆上态度趋于谨慎，因此2018年出现四次降准。

至于你刚才说的杠杆问题，前两天银保监会已明确了杠杆趋稳。过去几年去杠杆是主旋律，走到今天杠杆增速已调降下来了，因此当前阶段主要任务是稳杠杆。

对于杠杆问题要理性看。一味地压降分子部分，难度只会越来越大，而做大分母部分其实未偿不可。通过维持适度的经济增长提高分母，可以说是当前稳杠杆的最优选项。单一通过挤压的方式降杠杆，可能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这在去年是有过教训的。因此政策的推出要综合考虑国内外环境特别是中国金融现实状况。

当前政策相对趋松，你说会不会使得杠杆率再次提高，当然不能说没有这类风险，但今年的政策应该不同于2016年或者2009年，目前政策口径始终强调结构性政策为主。如果真要担心，则地方政府债风险是其中之一，我预估其赤字率将上升，但不会突破3%。这是政策综合考虑下的结果。因为对于杠杆率可能上升的风险，政策制定已经很注重这方面的考量，以避免片面刺激而再次引发杠杆水平上升。

科技手段在风控领域有很大发力空间

NBD：另外，从宽信用的角度来看，近来政策层面不断加大金融支持民营企业和小微企业的力度，这会不会引发资产质量进一步恶化，从而导致防风险承压？

颜色：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但我们看到的事实是，之前很多优秀、健康的民营企业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得到应有的金融支持，而现在一些地区在这方面已有很大改善。也就是说，优质的民营企业因贸易环境等各类特殊原因而面临融资困难，政策上给予适当支持是完全必要的。当下的宽信用会否导致资产质量恶化，理论上当然不能排除。不过据我和金融机构的交流，他们的责任和风险意识、合规意识都较强。可以说，这一轮金融加大对民营企业和小微企业的支持，一开始便坚持着市场化、法治化原则，同时政策层也力求避免行政干预和道德风险，明确释放过“缓解民营企业融资难问题，必须坚持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这一信号。

NBD：也就是说，表面看来，稳增长、防风险和稳杠杆是矛盾的，比如通过政策的边际宽松实现稳增长，看起来可能会导致防风险和稳杠杆承压，但是通过您的阐述，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三者也可以是互为支撑的关系，在操作层面，通过稳增长也可以为防风险和稳杠杆赢得机会窗口？

颜色：对，我觉得你说得很好。政策的边际宽松可以讲，但是说目前“货币政策宽松”，这在央行口径的表述中是没有的。

刘晓蕾：刚才说到风控问题，其实我们国家一直在提多层次金融，国家希望大行对小微企业更多一些接触，除了直接发放贷款之外，更希望通过金融科技比如大数据收集，在供应链融资或者票据抵押融资方面对小微企业有更多作为，从而形成多结构支持。

关于监管科技，我们光华的几位老师也写了这方面的研究报告。新技术让风控变得更为容易，比如早前所说的会计报表造假，就在于半年提交一次报表，其中留下很大的操作空间，但若把每一笔交易数据都收集起来，即便现在不查，需要时可随时追查，这其实很有威慑力。

目前金融监管部门已经和BAT等一些公司合作，利用大数据、区块链等技术收集各项数据。因此，利用大数据等科技手段监控风险，是未来风控的一个很好方向，在监管科技方面也有非常大的发力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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