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伟:一年三战沽空势力，人民币国际化绝非坦途

◎张敬伟

去年“8·11”新汇改，股市、汇市形成联动涟漪，并溢出到全球市场，直接产生了三重效应：一是让美联储加息预期更谨慎，二是激活了国际投机资本的沽空欲望，三是为了人民币“入篮”，人民币汇率必须市场化。

一年过去，人民币汇率如何？人民币国际化之路又将走向何方？

数据显示，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中间价累计下降了超过5000点，贬值幅度约8.8%。同期，人民币对其他货币涨跌互现，人民币对欧元汇率贬值9.8%左右，对日元贬值超过30%，对英镑升值幅度超过8%。8月11日，央行公布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中间价报6.6255，升值275点，上调幅度为6月23日以来最大，上一个交易日报6.6530。

人民币对一篮子货币有贬有涨。去年“8·11”新汇改后的人民币对美元等主要货币的贬值，属于市场化下的正常回落。对英镑升值，则是基于英国脱欧这一突发因素的市场应急反应。至于今年8月11日新汇改周年纪念日当天人民币对美元升值，则是美元加息预期不强的市场回馈。

总而言之，新汇改周年，人民币汇率走势风险可控，这是人民币国际化的成果。当然，人民币国际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且前路也非坦途。

回望一年的人民币新汇改，中间也充满了令人惊惧的激流险滩。“8·11”新汇改之始，股市乱象犹在，经济增长下行，国际机构对于汇改误读为中国为增加出口而实施的汇率操控。而这，也引起了国际投机资本对人民币汇率的第一轮沽空，在资本市场绞杀人民币。新汇改三天之内，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一度暴跌约3000个基点，直接从6.3跌至6.4。由于央行新汇改和市场回馈的反差——只有IMF看清了中国新汇改的要义——为了国际化而实施汇率市场化。国际投机资本在“偷袭”人民币中尝到了甜头。

这鼓励了国际投资资本对人民币更大的觊觎之心。曾经在当年东南亚经济危机和英镑危机中兴风作浪的投机大鳄索罗斯，也向人民币发起了挑战。在去年年底和今年年初的第二波沽空人民币浪潮中，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中间价下跌超过900个基点，降幅超1%。但是国际投机资本，显然力道偏弱了许多。

第三波沽空人民币浪潮是借力打力——依托美联储加息预期和英国脱欧进行炒作，截至6月底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下跌幅度超过2400个基点，一度跌破6.7关口。

在这三波沽空人民币的浪潮中，国际投机资本也未占到多少便宜。这是因人民币汇率市场化，是中国自主决定，而且遵循渐进、逐步和风险可控的市场化步骤。投机资本对于人民币汇率贬值的误判，给人民币带来的小麻烦并未导致人民币汇率失控。其次，中国有超过3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具有对抗国际投机资本搅扰人民币汇率的充足弹药。面对三波国际投机资本沽空人民币的捣乱，中国央行不惜动用千亿外汇储备干预汇市，让索罗斯这样的资本大鳄都不得不知难而退。除了正面迎战，中国亦在香港离岸市场关闭人民币流动性的闸门，使得投机人民币的成本高企。

中国高层一直向国际社会发声甚至是承诺，中国有能力维持人民币汇率的稳定。中国做到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国际投机资本不再“惦记”人民币——他们还在瞅准时机，尤其是豪赌未来国际市场的“黑天鹅”因素，而不失时机通过沽空人民币来牟利。

下半年的主要风险要素是美联储加息，但美联储加息预期的一再成空，也缓释了人民币汇率波动的压力。但是，市场对人民币汇改依然存在误判，这就给人民币国际化带来了阻碍和压力。因而，现有的汇率形成机制--“收盘价+篮子货币”是一种市场配置和有序管理的混合机制。

这是人民币汇改和国际化的两难。放弃汇率管理的汇率市场化，不仅会被投机资本盯上，而且也会造成全球汇市的紊乱。资本管制，则会放缓人民币国际化进程。数据显示，6月人民币在全球支付中所占份额为1.72%，是2014年10月以来的最低比例，与此同时，6月份香港人民币存款也降至2013年8月份以来的最低值。

这固然有全球经济放缓的影响，但也和“8·11”新汇改后央行不得不加大资本管制以防范汇率市场化失控有关。人民币国际化不能停，汇率更不能乱，依然是摆在央行面前的一道难题。

（作者系察哈尔学会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