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峰：简单追求按45%税率征缴富豪个税不一定合理

◎张贵峰

针对个税改革，全国政协委员贾康日前表示，要突出综合的特征，“把工薪收入和其他收入综合在一起，可解决富豪不给自己开工资就不用交个税的问题。一旦个税覆盖所有收入，大富豪们会被征收最高一档45%的边际税率，这就合理多了”。

众所周知，囿于税制的不尽合理，未能全面综合考虑个人收入，长期以来，个税在一定程度上沦为了一种“工薪税”。如据税务总局数据，“2013年工薪所得收入占个税收入比重为62.7%”。

在这种背景下，贾康强调个税改革要“突出综合的特征”、富豪们也应“按收入缴个税”，无疑具有很强的现实针对性和必要性。不仅有助于减轻工薪阶层纳税负担，也有利于充分体现“低收入者不纳税，中等收入者适当缴税，高收入者多缴税”的纳税原则，更好地发挥个税“调节收入差距”的功能，促进个税税负公平。

不过尽管如此，回到现实，如果简单追求对富豪们“征收最高45%的边际税率”，是否就完全可行和合理呢，这显然又值得进一步斟酌推敲。

首先，仅仅通过“突出综合特征”，是否就一定能“覆盖富豪们的所有收入”，其实是存在疑问的。对于拥有大量企业资产的富豪来说，其个人收入和企业收入间的界限，事实上较难完全分得一清二楚，做到界限分明。而按我国《企业所得税法》，企业所得税的统一税率又是25%。因此，即便“突出综合特征”，实际上也很难通过个税覆盖富豪们的全部收入，他们仍然不难通过税率更低的企业所得税合法避税。

再者，以“最高45%税率”征收富豪个税，站在某种角度来看，或许很痛快，但如此高税率的现实合理性和必要性，无疑又是十分可疑的。

按照现行个人所得税法，月应纳税所得额超过8万元，超出部分个人所得就要按45%的最高税率缴纳个税，这意味着，一个富豪若月收入超过100万，应缴个税将超过40万。无论从现实国情，还是从国际一般的个税税率来看（如美国个税和企业所得税最高边际税率都为35%），这种“近一半收入被拿走”的个税税率，显然难言完全合理，不仅可能挫伤人们创造财富的积极性，也会无形中刺激富豪们向外转移财富，最终导致税源税款的流失。

这也意味着，按45%的税率征收个税，富豪们仍不难通过转移财富避税，最终也不一定就能真正实现多征税。而此前一个尴尬的个税征税现实正是，由于税率畸高，“45%税率档实际收到的税款几乎为零”。

有鉴于此，更合理和现实可行的个税改革思路或许是，在“突出综合特征”的同时，降低过高的最高边际税率，同时保持个税与企业所得税税率的协调、配套，这正如最近社科院研究建议的，“工资薪金所得的最高边际税率应大幅下降到25%”。

这样一来，最高税率大幅下降后，富豪们势必更有积极性主动缴税，而同时，个税最高税率与企业所得税保持一致，也能有效避免富豪们借此避税，更有利于更实现“按所有收入缴个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