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经济新闻

    漂泊在外,才知面香

    2015-02-25 00:43

    在山西不同地域,从北到南,面条的口味不同,做法万千,叫法各异,粗细有别。从饸饹、扯面、炉面到刀削面,再到焖面、猫耳朵、揪片,从细线一样细到三指一般宽,但种种差异都离不开那一份质朴的麦香。

    ◎师烨东

    秦岭淮河,划分出中国南稻北麦的农业布局。南方好米、北方喜面因此形成。

    上千年的历史发展中,面食在山西,千变万化,而面条尤甚。

    在山西不同地域,从北到南,面条的口味不同,做法万千,叫法各异,粗细有别。从饸饹、扯面、炉面到刀削面,再到焖面、猫耳朵、揪片,从细线一样细到三指一般宽,但种种差异都离不开那一份质朴的麦香。

    这份麦香,带给山西人的是家乡的味道。对山西人来说,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已不单纯是菜面组合搭配,而是能消解乡思的一碗寄托。

    面香

    “今天回家吃什么?还是酸菜面么?”离下火车还有两个小时,母亲便提前问我。

    上大学前,我不喜欢吃面条,也很少在家吃面。每每母亲做了扯面、炉面、饸饹这类面食,我宁愿去外面吃米饭小炒,也不吃父母做的面条。那时我觉得家里的面条缺少滋味,还不抵一碗方便面香浓。

    上大学后,日复一日在食堂吃米饭和油辣的菜,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怀念起家里的面。大一寒假回家,还在火车上母亲就问我到家想吃什么。我想了想,破天荒地和母亲说想先吃酸菜饸饹面,这个答案也让母亲有点惊讶。

    只有家乡才有的腌制刺芥酸菜,炝锅后和豆腐粉条一煮,浇在父亲和出来的劲道十足的面上,最后在碗里放上几块母亲炒的黄澄澄的蛋花,再撒点芝麻盐,虽然清淡无油,却让人欲罢不能。大一寒假回家的那顿饸饹面,我足足吃了两大碗。

    从那以后,我每次假期回家后吃的第一顿,必定是酸菜饸饹面。火车到站前,母亲便炒好了酸菜,然后出门来接我,父亲则在家热着锅等着,一听到钥匙开门声,便开大了火,准备煮面。

    父亲并不会做饭,唯独这一碗面,从和面的软硬适中,到做一锅美味的浇头,是一个十足的好把式,连母亲都自叹不如,连赞好吃。每次只有我回了家,父亲才下厨张罗。

    后来,每次回家前,想着马上能吃到嘴的酸菜饸饹,心里就急切起来,口水不知不觉在嘴里盈满。现在觉得甚是好笑,为什么离家之前没有发现家里的面食如此好吃?

    在家吃面与在外吃面,感觉截然不同。父母在家每天都做面,自觉稀松平常;而独自生活在外,在北京工作后,无论外出应酬聚会,还是工作日的便餐,肠胃里面总是充满着油腻。吃得厌了,又会想起家中母亲做的面条养胃又可口。一碗家乡面是最实在的,闻到鼻中吃在嘴里,心里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和踏实。

    随性

    每次回家,我一定要把两种面吃到嘴才心安:一碗是父母的酸菜饸饹,另一碗便是家乡小摊上的炒饸饹,倘若少吃一样,离家时便会带着遗憾。

    家乡高平的小吃文化丰富多样,光是卖炒饸饹的小摊在高平市区内就有20多家。从我有记忆起,一家挨一家的摊子就占满了小吃街道旁的空地,不乏一些经营十数载的。

    在高平的小摊子上吃饸饹,一定要热闹。长长的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容纳二三十人的板凳放在下边,桌边绝对是安静不下来的。一般都是二三友人结伴去吃,一定要一边吃面一边说笑聊天;来来往往很多认识的人,抬头一看,熟人,便要打个招呼:“来吃饸饹了?我请你!老板,加两大碗肉的!”天热时,吃到热火朝天,索性衣服一脱,光着膀子,露出肚腩,乡里乡亲,也无人会觉得不悦;桌子旁边充满了家乡话、笑声以及大口吃饸饹时发出的“刺溜刺溜”的声音。

    这个时候,无论坐姿、吃相、给谁敬酒、说什么敬酒辞……种种礼节与麻烦,都是不用去多想,能想到是散发着家乡气息的炒饸饹所带来的舒心。

    前几年煤炭价格高企时,小城里不少人暴富。5元一碗的饸饹摊子旁边,能见到奔驰宝马等豪车。身家数千万的煤老板,同样舍弃不了这碗廉价的炒饸饹。而如今,随着煤企效益走低,煤老板们也春风不再,很少能再见到有人开着豪车去小摊吃一碗不足十元的炒饸饹。但小摊仍如往常景象,并没有其他变化。吃一碗面,便是家乡人,座位不分高低,面也没有贵贱。

    变迁之中,小摊不变,似乎有一种本地人独有的朴素和倔强:高楼起落,唯我待人始终如初,没有贫富贵贱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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