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熊踏冰前行 俄罗斯能否安度2015

每经记者 王辛夷 发自北京

2014年12月15日、16日两天，卢布兑美元汇率暴跌25%，即使是15日夜间的紧急加息也没能挽救“任性”的卢布的下跌走势。

情况在12月17日出现逆转。当天，俄罗斯财政部宣布向市场出售70亿美元外汇结余资金，俄财政部副部长莫伊谢耶夫撂了句狠话：“如需要，俄财政部会一直向市场出售美元。”——卢布应声大涨11%，创下1998年以来单日最大涨幅。这一幕，仅仅算得上俄罗斯不平凡的2014年中，较为震撼的一个“大场面”。此外，受国际油价趋于稳定、俄政府出台多项措施等因素影响，卢布汇率近日有所回升，到12月25日回升至两周来最高水平。

2014年，克里米亚公投决定加入俄罗斯、乌克兰危机升级、欧美多轮制裁、国际油价携手卢布双双暴跌——俄罗斯经济内外交困。

展望未来，2015年之于俄罗斯来说，是一个说好了的“本命年”：连俄罗斯央行都认为，俄罗斯经济可能在2015年第一季度陷入萎缩，而2015年全年经济则可能陷入六年来最大幅度的萎缩。

乐观的貌似只有普京一人。他在前不久召开的年度记者会上表示，俄罗斯经济将从2015年第一季度开始改善——“硬汉”并没有给出原因。

资本外流成“关键词”

乌克兰危机不仅将俄罗斯推上了国际政治的风口浪尖，也让平稳多年的俄罗斯经济走上了通往悬崖的道路。

2013年下半年，俄罗斯资本外流开始提速。据俄罗斯经济发展部去年发布的数据，2013年8月俄罗斯资本外流总额约100亿美元，而7月份这个数字只有60亿~70亿美元。当年8月末，俄经济发展部将2013年俄罗斯资本流出预测从300亿美元提高到700亿美元。

进入2014年，资本外流更是成为俄罗斯经济的“关键词”。俄央行本月15日判断，俄罗斯2014年外流的净资本或许能达到1340亿美元。俄罗斯央行12月25日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在截至12月19日的一周内俄国际储备减少157亿美元至3989亿美元，这是近年来俄国际储备首次低于4000亿美元。

不断流走的资本拉低了卢布币值。开年时，卢布对美元的官方汇率为32.66卢布兑1美元，可到了年底，这个数字就变成了60比1——卢布成为2014年全球表现最差的货币。如果说资本外流是卢布下滑的一个稳定因素，发生在12月15日、16日的“跳楼”式暴跌就不能用资本外流来解释了。

彭 博 专 栏 作 家 LeonidBershidsky、《福布斯》俄文版的首位出版人近日撰文指出，央行与俄罗斯石油公司Rosneft的交易可能才是造成卢布大跌的主因。

2015，新一轮制裁将至

乌克兰危机后，欧盟和美国共对俄罗斯实施了五轮制裁。其中，对俄罗斯打击最大的是7月底欧盟启动的对俄罗斯金融机构的制裁。俄罗斯储蓄银行、外贸银行等多家国有控股银行均被列入制裁名单，禁止企业及公民向被制裁银行提供中长期融资，禁止买卖上述银行新发行的期限90天以上的债券和股票。

世元金行高级研究员肖磊认为，这一举动的直接影响是，跟俄罗斯要害行业相关的经济、金融机构美元资金告急，融资成本急剧上升，实际上制造了诸如 “次贷危机”和“欧债危机”一样的美元需求市场，进一步增加了俄罗斯的外汇需求。

面对美欧制裁，俄罗斯方面也针对欧盟的食品、农副产品提出反制。不过，尽管俄高层多次释放信号威胁“断气”，橙衣军认为俄罗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打能源牌——对于严重依赖油气出口的俄罗斯经济来说，“断气”无疑是先伤己再伤人。

由于欧盟和俄罗斯之间千丝万缕的经济联系，在对俄下手时，欧盟国家总是显得于心不忍。

纵观2014年的多轮制裁，在3月份美国将普京列为制裁对象时，被欧盟制裁的俄罗斯官员层级和权力都不及美方制裁名单。在4月美国对17家与普京关联的俄企实施资产冻结时，欧盟却在扩大制裁名单时，有意回避了俄商界人士。7月份美国将制裁对象直指俄罗斯能源、军工巨头，而欧盟的制裁仍局限在金融领域，制裁名单也是到当月底才公布。

时至年关，俄罗斯经济已然内外交困，大洋彼岸的美国仍然热衷于“补刀”。白宫发言人欧内斯特12月16日在例行记者会上表示，奥巴马计划正式签署由国会通过的新一轮对俄制裁方案。

此时，美欧在对俄态度上再现分歧。德国总理默克尔明确表示，不希望俄罗斯出现大衰退，并强调：“制裁一定是出于某种理由，如果这些理由已经不复存在，制裁也应该停止。”不过，她又补充了一句：“在制裁问题上仍会和欧盟整体保持一致。”

而欧内斯特也称：“这是美国与欧洲盟友进行协调后做出的决定。”

对于即将到来的新一轮制裁，俄方表现出一如既往的强硬。俄副外长里亚布科夫日前对媒体表示，如果制裁真的实施了，“俄罗斯不会毫无回应”。

深陷“资源诅咒”

受制裁影响，Rosneft在西方的银行贷款不能展期，如果企业依靠自身力量偿还，则会影响下一步的生产投资——俄罗斯经济的未来，很大程度上还要靠下一步的石油发展。

作为世界最大的石油出口国，俄罗斯国家财政有一半以上来自于石油、天然气产业，经济结构始终难以摆脱“资源诅咒”。

辽宁大学转型国家经济政治研究中心副主任徐坡岭如此描述俄罗斯经济的现状：在国家的强力介入下，经济竞争受到资源部门经济垄断的抑制，制造业技术进步被资源部门的高回报率抑制，国家对资源的非经济目的使用和对低效率部门的补贴造成资源配置扭曲。

根据俄罗斯联邦储蓄银行的计算，如果原油价格维持在90美元/桶，2015年俄罗斯财政收入将因此减少1.2%。原油价格需要维持在104美元/桶，俄罗斯才能维持收支平衡——可是如今，原油价格已经开始下探55美元每桶的新低价。

大势并没有站在北极熊一边。国际能源组织（IEA）上月预计，国际油价在2015年还将继续下跌，且在2015年上半年下降压力仍会加大。

更悲观的预测还在后面。石油价格资讯服务公司创立人、首席分析师汤姆克洛萨上月底预测，如果石油输出国组织2015年春天前不达成一份减产协议，2015年油价最低可能暴跌至每桶35美元。

据外电报道，虽然俄罗斯高层屡次表示反对资本管制，但国家杜马还是起草了一份建议草案。国际金融学会研究员LubomirMitov认为，这份草案可能是挽救卢布跌势的最优政策工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