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改良4万亿外储虚胖基因

每经评论员 叶檀

5月4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支持外贸稳定增长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意见》），第一条“着力优化外贸结构”中的第一款就是“进一步加强进口”。

中国外贸政策将发生根本性变化。据《第一财经日报》报道，近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非洲访问期间表示，“比较多的外汇储备已经是我们很大的负担，因为它要变成本国的基础货币，会影响通货膨胀。”如果整体贸易不平衡，会给中国的宏观经济调控带来极大压力。

中国外汇储备稳居世界第一，近年来以几何级数增长。截至2014年3月末，中国外汇储备总量3.95万亿美元，是全球外汇储备的三分之一。去年外汇储备余额为3.82万亿美元，比上年净增5000多亿美元，年增量创下历史最高纪录。

外汇储备是个负担，是因为结构不合理，投资回报率差，外汇储备虚胖。对外金融资产账面额高，政府占比高，投资收益率差，质量低。

截至2013年9月末，我国对外金融资产56510亿美元，对外负债38459亿美元，对外金融净资产18052亿美元。在对外金融资产中，我国对外直接投资5590亿美元，证券投资2470亿美元，其他投资11190亿美元，储备资产37260亿美元，分别占对外金融资产的10%、4%、20%和66%；在对外负债中，外国来华直接投资23232亿美元，证券投资3744亿美元，其他投资11483亿美元，分别占对外负债的60%、10%和30%。

投资回报差，在过去十年大部分时间，中国投资收入都是负值。中国社科院学部委员余永定表示，以2008年为例，美国在华投资的回报率为33%，一般跨国公司在华投资回报率为22%，而中国海外投资以美国国库券为主——只有2%到3%。投资回报率的巨大差异必然导致中国投资收入逆差，尽管中国是净债权国。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丁志杰教授举例称，2012年美国对外资产216376亿美元，负债255015亿美元，净资产为负38639亿美元，而投资收益达到5383亿美元；中国对外资产51749亿美元，负债34385亿美元，净资产17364亿美元，而利润却是负1270亿美元。从我国对外QDII投资回报之低，就可见投资水准不高，很难战胜周期下行考验，在周期低迷时成为国际专业机构的盘中餐。

正因为投资水平低，外储集中在政府手中，为了确保外汇储备不缩水，中国的外储以美债的方式存在，成为美债的最大持有人，成为美元最大的力挺者。由于中国贸易顺差极大，不顾经济结构失衡，人民币面临巨大升值压力，大量热钱涌入国内追逐汇差与息差的双重收益，这是发生东南亚式债务危机的前期征兆。一旦国内市场下行，人民币贬值，大量热钱涌出，外债将压垮国内经济。

此次 《意见》首先要改变的是，对外金融资产的使用方式，不再大规模购买美债，而是进口自然资源、技术等中国经济发展亟须、国内欠缺的资源，《意见》提出，进一步减少自动进口许可货物种类，积极支持数字化、智能化等先进技术设备、关键零部件进口。扩大国内短缺资源进口，合理增加与群众生活密切相关、必要的一般消费品进口。为什么要大规模买美债，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呢，通过买土地、空气等自然资源，通过购买技术提升中国制造业技术软肋——当然，关键是能否通过国外的安全审查，这两年，中国已经在国外大规模投资、购买了。

扩大服务业进口，扩大中国技术出口，把国外的先进服务业如会计师、律师、大数据分析咨询引入国内，同时让中国基建、中国高铁走出国门。

要改变中国4万亿外储虚胖现象，最重要的是提升投资回报率，让中国企业无论走出国门还是出口，都能够靠技术品牌营销盈利，这考验的是企业的质量，如华为、吉利等已成为国际企业，而有的大型企业一走出国门就成为只会烧钱的土鳖。

当企业质量好转，中国需要根本性的汇率改革，从藏汇于央行变成藏汇于民，不要以为美国、日本的外汇储备没有中国多，人家企业、居民的个人外汇远超过中国，只不过没有集中于央行之手罢了。

最近国务院一系列重要政策出口，几乎涉及经济运行所有重要方面，只要一个方面取得重大突破，中国经济就有转型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