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增加缴费年限与延迟退休均需基本制度支撑

每经评论员 叶檀

延迟退休，增加缴费年限，本质是个人填补养老缺口，换汤不换药。

据《华夏时报》报道，增加缴费年限可能替代延迟退休，成为养老制度改革的选择方案。延迟退休的效果是增加缴费年限、减少养老金的发放；增加缴费年限必然导致延长工作时间，两者的唯一区别是，延迟退休当即触发众怒，增加缴费年限要隐蔽得多。

《庄子·齐物论》记载：“狙公赋茅，曰：‘朝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这些猴子得到的没有改变，一天7颗橡树果实，却不满足于朝三暮四，而乐闻朝四暮三，庄子感慨：“名实未亏而喜怒为用，亦因是也。”

延迟退休与增加缴费年限就是朝三暮四与朝四暮三的关系，延迟退休可能是缴纳时间延长了十年或者五年，领取养老金时间减少十年或五年；增加缴费年限，缴费最低年限可能从目前的十五年延长到二十年以上，才能领取到基本养老金，也就是多缴纳五到十年。考虑到工作时间大体相近，缴纳费用一致，因此，延迟退休与延长最低缴费年限没有本质区别。

养老待遇不公、个人账户空转、养老金缺口，决定了完全依靠政府养老不现实，保障老年有尊严的生活更是乌托邦。事实正是如此，官方数据显示，2010年，老年人养老49%靠家庭，24%靠政府养老金，5%靠低保，20%（主要是农村人口）的人靠劳动，真正“有资格”养老的只有2%。

能够靠政府过上有尊严的老年生活的，只有两类人，一类是公务员；其次是在肥缺部门如著名医院工作的事业单位员工，至于企业单位退休员工，要有尊严请挽起袖子自谋生计吧。

无论是延迟退休，还是增加缴费年限，都是解决养老困境的国际惯例。但发达社会的惯例不是凭空而来，有基本制度支撑，主要是正确的激励机制与自主选择机制，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正确激励机制的前提是，多缴费者、多工作者享受更高的养老福利。政府鼓励个人延迟退休，暂时不领取养老金，但到时可以增加替代率，多领养老金。

美国有领取基本养老金年龄的明确规定，没有统一的法定退休年龄，个人根据自身经济情况进行选择，如果经济状况很好可以选择提前退休悠游岁月，如果经济情况不佳，就会自觉加长工作年限，笔者亲眼见到这样的例子有不少。

由于经济情况不佳，美国的退休时间基本是在延迟。根据美国劳工部的数据，2010年，65到69岁美国人有31.5%的仍在工作，比1990年增加10.5％；70到74岁的美国人有18%在工作，比1990年增加11%。2012年，美国已退休人员中有40%的人是在60岁以前退休，在60岁至64岁之间退休的人数比例为25%。这65%在65岁以前退休的美国人，无法领取全额养老金。而65岁时退休的人数比例为9%，10%的人是在66至69岁之间退休，8%的人是在70岁以后退休。没有看到哪个美国人因为不公平而大叫大嚷，政府因为资金有限改变激励机制，鼓励人们延长工作时间、增加缴费数量，美国人认账。有的美国人由于不信任政府养老能力，千方百计规避缴纳，自己另行投资。

美国人65岁领取的是基本养老金，还有401K之类的投资账户，以及养老储蓄账户、商业保险等。我国主要靠退休工资，以及个人的储蓄、投资、保险，在投资与保险方面还缺乏税收等方面的优惠。

按照中国目前老年人的数量，以及社会提供的养老设施、医疗等方面的支撑，基本只能做到让退休官员有尊严地生活，他们可以廉价地使用社会资源，大多数普通民众必须靠自己明智的投资，以及儿女的孝心，才能过上有尊严的生活，当然，一有头疼脑热需要进驻好医院，需要好的养老设施，尊严立刻被撕裂。

养老金未来缺口只会增加，不会减少，政府建立正确的激励机制无法解决缺口难题，更何况建成公平正确的机制，在遥远的将来，国人养老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自给自足，丰衣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