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峥:美债违约或许还是一场闹剧

◎项峥（中央财经大学经济学博士）

针对渐行渐近的美债违约风险，中国财政部副部长朱光耀10月7日表示，“美方要在10月17日之前采取切实措施，及时解决国债上限争执，防止美国国债违约，确保中国对美投资安全。一旦发生债务违约，美方应首先确保国债利息的支付。”回顾2011年之夏的美债违约风险事件，在最后时限提高了债务上限，结束了长达两月之久的“美债闹剧”。

如果美债真正违约，将是全球经济的一次大灾难。巴菲特在接受《财富》杂志采访时表示，美债违约就像一颗核弹爆炸一样，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数据显示，10月17日有1200亿美元短期债券到期；10月17日~11月7日，美国合计有4170亿国债到期；但在10月17日到来前，美国政府可动用的现金仅300亿美元。可见，美债违约不是没有可能。如果不在10月17日前提高美国债务上限，那么美债违约将不可避免，由此将引发可怕的连锁反应，不啻于另一场国际金融危机。

目前，中国、日本和英国是持有美国国债最多的三个国家。截至2013年9月，中国持有美国国债的规模达到1万多亿美元；日本持有紧随其后，也超过1万亿美元。若是美债违约，不能按照约定支付本息，将引发美国国债交易价格大幅下降，持有债券国家将面临大幅市值损失。但如果出现最坏情况，美债实际违约，只要美国政府能够支付利息，就可以给债务期限延长或重组谈判预留空间，或许还可避免债务持有国家出现实际上的名义本金损失，以减少违约事件实际影响。

美债违约将导致美国政府信用丧失，引发全球金融资产重新估值和结构调整。从经验上看，美元国际货币属性，客观上形成了美国国债最低风险等级的投资债券地位。美国国债利率往往是其他金融产品定价的基础。一旦美国国债违约，国债利率上升，全球金融市场定价基础将会发生巨变。1979年美国国债曾遭遇技术性违约，虽然美国财政部很快进行支付，但仍令长期国债收益率暴涨50个基点，并在高位停留数月之久。可见，美国国债违约将大幅提升借贷成本，或引发全球金融市场流动性紧缩，影响到与此相关金融产品或衍生产品的定价，而这种影响不亚于再发生一次美国次贷危机。

国际金融危机后，全球经济仍在深度调整。虽然今年以来美国经济出现了若干复苏的迹象，房地产市场复苏态势较为明显，失业率也有所下降，但美国国债违约将引发借贷成本的上升，将影响到美国企业投资与消费扩张，导致美国复苏进程遭遇挫折。同时，由美债违约引发的美元贬值压力，将引发全球汇率体系大动荡，影响到开始出现复苏迹象的全球贸易。还有，全球金融市场巨幅调整也将影响到实体经济，由全球流动性分布调整所引发的国际资本流动，将对实体经济产生显著冲击。最后，美债违约发生后，实际上受损的将是美元国际货币地位。一旦全球经济失去美元这一货币锚后，国际贸易定价机制将遭受大冲击，恐将引发全球经济政治秩序的大调整。

历史上也曾多次出现美债违约风险，但在最后时限，美国两党达成提高债务上限协议，避免了美债实际违约事件发生。无论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深知美债违约的严重后果，都不愿意真正看到美债违约。两党背后的博弈，实际上是利益的相互交换，但全球金融市场却无端遭受波动。因此，有理由相信，这次美债违约风险，或许还是一场闹剧。尽管如此，没有一个国家可以真正做到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