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还会王者归来吗？

◎黄人天（独立经济学家）

近日，受塞浦路斯银行计划出售5.22亿美元黄金储备以弥补赤字的利空影响，欧美金融机构疯狂抛售黄金，导致国际金价连续下跌。关于黄金12年牛市结束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因为自2011年9月的1888.7美元高点以来，纽约金价已经跌去21％，如果按照跌幅超过20％即算进入熊市的惯例，黄金市场开始进入熊市。

黄金真的会步入漫漫熊途吗？笔者认为，此番黄金价格下跌反映的是货币战争的一个阶段，如果局势有变，黄金还可能会再次走强。

看黄金走势应该放到大的历史背景中才能洞悉其脉络，首先要搞清楚所谓黄金12年牛市从何而来？

2000年美国互联网泡沫破裂，纳斯达克指数崩盘，随之经济增长率大幅下跌。随后发生的“9·11”恐怖袭击事件，美国航空、保险、金融、旅游、零售业等优势产业遭到严重打击，经济陷入衰退。

美联储决定通过降低房地产抵押贷款利率来刺激住宅价格上涨，以迫使美国人在市场压力下借款买房，从而刺激消费，启动经济上行。美联储通过连续13次降息，把利率从2000年的6.5%降至2003年6月的1%，并维持超过1年时间。

美国经济因此成功复苏，同时也开启通向金融危机之路。

作为国际黄金市场的标价货币和国际储备货币，美元的强弱趋势决定着黄金的牛市和熊市，大趋势决定大牛熊，小趋势决定小牛熊，而投资银行、对冲基金等以逐利为目的的金融机构并不是决定美元强弱趋势的力量，他们只是预判美元强弱趋势并进行赌博式买卖操作以求盈利而已。

真正决定美元强弱趋势的力量是美国政府以及美国与其他主要货币发行国或国家集团之间的利益博弈。2011年8月~9月黄金价格突然暴涨的原因是美元体系由于美国评级下调初现崩溃端倪，之后的回落是由于美元体系危机缓解，2012年中期黄金上涨是因为金融机构对QE3出台导致美元弱势的预期。

但QE3靴子落地之后，黄金却逐渐进入一个明显的阶段性下跌过程，QE4也难以挽回颓势。这不是投资者对量化宽松产生了审美疲劳，而是由于中国、英国、欧元区、日本为捍卫自身经济，纷纷打开印钞机与美国进行货币战争，美元单方面印钞所产生的美元弱化程度就被抵消，美元贬值趋缓甚至升值，黄金当然就难免跌价。再加上金融机构的渲染炒作，跌势就会被放大到引起散户恐慌，不然沽空的金融大鳄们怎么赚钱呢？

值得一提的是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上台后奉行超级量化宽松政策，直接打击了美国的弱美元企图，导致近期日元对美元持续大幅贬值。美国由于国债已经超过GDP,为维护美元体系大局不得不对扩大量化宽松政策投鼠忌器，这就是美联储内部爆发争论乃至分裂为鹰鸽两派的根源。因此，美国对日本的货币政策恼羞成怒，以至于4月12日美国财政部罕见地直接点名要求日本不得进行竞争性贬值。

笔者认为，美国一旦强硬施加系统性压力，日本可能将不得不有所收敛，除非日本政府敢冒日美关系恶化的危险。只要日元升值，美元对主要货币汇率贬值，黄金价格就可能会回稳甚至走强。作为国际贸易通用货币，美元的长期持续贬值可以潜移默化地进行，不用短期剧烈触动货币汇率。

概而言之，在美元体系存在的前提下，美国利用美元长期持续贬值来缓解和转嫁经济危机的方针不会变，关键是美国现存的超级大国影响力能否压制住其他主要国家的货币贬值冲动。归根结底，货币战争是靠综合国力进行的硬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