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经济新闻

    “毒胶囊”源头调查 学洋明胶厂在沧州或有“马甲”

    2012-04-25 01:28

    尽管大火烧毁了许多秘密,却暴露了“带头大哥”学洋明胶蛋白厂带领众多小作坊生产明胶的事实。

    每经编辑 每经记者 黎光寿 河北阜城摄影报道    

    每经记者 黎光寿 河北阜城摄影报道

    尽管大火烧毁了许多秘密,却暴露了“带头大哥”学洋明胶蛋白厂带领众多小作坊生产明胶的事实,用蓝矾皮熬制的含铬工业明胶,通过数量众多的胶囊企业、乳制品企业以及食品添加剂企业,进入产品终端,让消费者身处险境,防不胜防。

    一个从大火中幸存下来的小本子,记下的不仅是一笔笔交易往来,更是一段如何摧毁公众健康的历史。该厂副厂长称,这个小本子来自学洋明胶厂创始人宋海新。

    “这回恐怕算是彻底关了”

    2012年4月19日下午,河北省阜城县古城镇前宋村南部,两台挖掘机正在施工。在上千亩的平地上,就像是刚刚过去一场地震——残垣断壁随处可见,一个又一个十多立方米的大钢锅倒在地上,又黑又臭的污水四处横流,一些村民正在收拾破铜烂铁和砖块。一阵风吹过,迎面而来的臭气令人窒息。

    在废墟的南面,一个名为“河北省学洋明胶蛋白厂”的工厂坐落在河北383省道武千公路 (武邑县到盐山县千童镇)北侧78.2公里处。工厂大门紧闭,除了值班室外,院内空无一人,三层办公楼一楼二楼已被烧得焦黑。

    一名前宋村曾经的明胶作坊老板常福礼(化名)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介绍,前宋村从20世纪70年代就有人在生产明胶,开始是一个大队有一口熬胶的大锅,后来是一个小生产队有一口大锅,80年代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以后,个人也开始熬胶。常福礼说,最红火的时候,村里有200多户都在熬胶。该村支书宋振杰表示,今年还有60多家胶厂,但只有20多家还在生产。

    在衡水市工商局网站上,阜城县曾经注册过的含有“明胶”字样的企业共43家,目前显示“已成立”状态的只有16家,其余的明胶企业要么显示为“注销”,要么显示为“吊销”。而在前宋村,真正注册的明胶厂及销售处只有7个,其中有两个已注销,剩下的有两个属于经销处,只有村支书宋振杰名下的前宋明胶厂和学洋明胶厂等三个厂还处于营业状态。

    多位前宋村村民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示,村民要生产明胶,都要交钱给村里,具体交钱的数目从1万到1.4万不等,“给锅上刷上油漆,表示交过钱了,没有交钱的就要拆掉”,“都说大队(村)统一办证,要生产给大队交钱就行”。村民表示,无论支书、村委会主任还是村会计,三个人中任何一个人收到钱都行。

    不过,《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没有在衡水市工商局网站上发现前宋村的集体明胶厂,只看到以村支书宋振杰名义开办的个体企业 “前宋明胶厂”。宋振杰表示,前宋明胶厂是过去的事情,现在他已经不干了,他只是替一些收钱单位和部门收款,但他没有回应是受哪些单位和部门委托。记者检索发现,2004年阜城县一次类似的清理行动中,宋振杰等三人曾受到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多位村民介绍,制作明胶属于季节性生产,尽管前宋村许多年轻人常年在外卖胶,但大多数熬胶户都是利用农闲时间熬胶的农民,卖胶的能力不足,胶熬出来以后多半卖给学洋,学洋的主要角色则是把从小厂收来的胶卖出去。也就是说,村民交钱获得生产明胶的资格,胶从作坊里生产出来,再通过学洋卖到市场。

    “我们只知道他们来收我们的胶去卖,但具体卖到了哪里我们不知道。”常福礼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直到中央电视台报道“毒胶囊”事件之后,他才知道学洋把明胶卖给了生产药用胶囊和食品、乳品的企业。

    正是这个报道,引燃了4月15日下午学洋明胶蛋白厂办公楼的大火,大批秘密化为灰烬。

    “那天老板娘和二儿媳中午出去的时候给我说,一会儿可能会有人来,你把门关上,然后到别的地方避一避。”学洋明胶厂守大门的宋光辉告诉记者,他关门以后就离开了厂区,后来看到厂内冒烟起火,消防车来了,他才回来,他也不清楚谁放的火。

    4月22日,阜城县通报,在中央电视台《每周质量报告》关于“毒胶囊”的节目播出后,阜城县王集乡原人大主席宋江新电话指使该企业职工刘爱国纵火,销毁了电脑、账本、文件后逃离了现场。这场火灾有8人被抓,宋江新被开除党籍、行政开除,宋江新、刘爱国已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

    阜城县的通报还显示,该县目前正在对全县明胶生产企业摊点进行集中清理整顿,对非法生产经营工业明胶的企业摊点坚决取缔,拆除设备,清理现场,并做好善后处理。《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在现场看到,除了极少数几家胶厂,几乎所有的熬胶小作坊都被推平了,有当地人感慨“这一回恐怕算是彻底关了”。

    老板宋海新其人

    多位与学洋明胶蛋白厂创始人宋海新熟悉的人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宋海新从上世纪80年代小作坊开始熬胶,到后来发现卖胶远比熬胶更赚钱,就转做明胶销售,主要业务是从村民手中收购明胶,然后转手出售,赚取差额利润。一员工透露,学洋明胶蛋白厂以4000~5000元/吨的价格购买了前宋村小胶厂生产的胶以后,转手就以2万元以上价格卖出。

    工商资料显示,学洋明胶蛋白厂设立于2004年4月5日,法人代表宋海新,企业类型为“个人独资企业”,注册资本210万元,实收资本210万元,经营范围是“食品添加剂(B型皮食用明胶C级)、皮胶、工业水解皮革粉生产、皮子、皮革,骨头销售及相关进出口业务”。

    “精明”是许多人对宋海新的看法。厂里的所有销售数据都由宋海新及其家人掌握。一名老员工告诉记者,来拉货的车都是与老板商量好了直接进来拉货,员工几乎不知道那些车从哪里来,车出门之后都不知道开往哪里去。

    曾担任过学洋明胶蛋白厂常务副厂长的罗文正告诉记者,宋海新的“抠门”在前宋村是出了名的,他极为节俭,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尽管身家数百万元,衣着打扮还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形象。罗文正说,宋海新的“抠门”也体现在对待工人上。学洋明胶厂给工人的工资是每天70元,而同样工种在小胶厂,工资开到每天100多元。副厂长陈凤池也表示,他目前工资每天70元。

    罗文正介绍,尽管他和宋海新是同学关系,但十年前刚进厂时,宋海新给他的工资是每天25元,比其他工人的工资还低,现在他在厂里干了11年,一天也就100元。罗文正表示,宋海新因为工资给得太低,在周边村庄招不到人,就邀请他到厂里任高管,负责派工和招工等事宜。他发现工人工资太低,建议宋海新加工资,结果宋海新认为他“站错了队”批评了他。

    罗文正介绍,由于宋海新的吝啬,导致学洋明胶厂的管理一直没能正规起来,厂里有一半的设备——正是最新最先进的一部分一直没有利用起来,而工人由于工资太低,也不好好干活。“现在上班,从早上7点到晚上7点,中间只有12点到12点半用来吃饭休息,工资又低,谁还来干活?”罗文正说。

    学洋只产工业明胶

    “过去我们这里生产的胶,用的都是好皮子。”常福礼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十年前,前宋村小作坊熬胶的时候,“尽管也是下脚料”,但那些皮子没有经过蓝矾的处理,经过生石灰软化后,甚至可以直接食用,因为“蓝矾皮含铬,无论怎么去都去不了”。

    资料显示,蓝矾皮是制革工业制作成品革时修剪剔下来的革皮废料,因为在将动物生皮鞣制过程中要加入含铬的鞣制剂和蓝矾 (五水硫酸铜)等化学药品,使皮料呈深蓝色,俗称为 “蓝矾皮”。铬是一种重金属元素,在人体内超标对身体有害。而蓝矾皮的产生,与制革工业的技术进步有关。

    1992年第4期《明胶科学与技术》刊文称,“随着制革工业的技术进步,制革生产过程中的皮革剖层由原来的剖生皮(碱皮)改为剖蓝矾皮,使得明胶行业中的皮明胶生产原料(生皮边、碱皮边)大大减少,价格越来越高,以致很多明胶生产厂家倒闭。而制革厂的蓝矾皮边角料却日益增多,因此开发蓝矾皮制胶新技术已成为制胶界的当务之急……”该文作者认为,蓝矾皮制胶新技术是对中国三胶工业发展的又一新奉献。

    常福礼介绍,蓝矾皮目前的价格很便宜,每吨200~400元,而传统生皮的价格是每吨3000元,以出胶率来比,5吨蓝矾皮出1吨胶,传统生皮是1.5吨出1吨胶,但销售价格相差不大,采用蓝矾皮还可以有一点钱赚,采用生皮根本就是赔钱。因此,10年前,前宋村就基本上从熬制食用明胶转向了熬制工业明胶。

    学洋明胶蛋白厂也不能免俗。在学洋工作了11年的罗文正说,记忆中,学洋使用的原料一直都是蓝矾皮,生产的是工业明胶,加上从小作坊收来的工业明胶,他不记得生产过食用明胶。曾任副厂长的陈凤池也证实,学洋明胶厂的生产原料主要是蓝矾皮,其生产的全是工业明胶,根本就没有食用明胶。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在学洋明胶厂周围发现,该厂的原料和废料的颜色呈淡蓝色,在厂区内东部的一个车间里,存放的也都是带有蓝色的皮料,与在前宋村随处可见的成堆的皮料颜色一致,陈凤池证实该料就是蓝矾皮。多名学洋厂员工证实,这些废料主要来自温州和广州等地,也曾有来自韩国的蓝矾皮。温州的直接用大货车拉来,广州的部分用火车运至衡水或东光,部分通过集装箱船运至天津新港,再找当地货车运来。

    工人陈金玉负责开车在厂内运送这些皮革废料到车间。多位员工的叙述显示,皮革废料运来后,需要找一批农村妇女将它们剁碎,然后将其放进50个水泥池,放上水,倒入成袋的生石灰,泡上20多天,皮子就像新鲜的一样晶莹透亮,捞出来加上硫酸浸泡一天一夜,然后送到熬胶车间,在胶锅里熬煮,最后送到烘干车间烘干。

    罗文正说,每天学洋厂都会使用3个池子的皮革废料熬胶,出胶2吨。这些明胶会按照颜色、黏度、动力被分为一道至四道4个等级,一道、二道是好胶,每吨能卖到2万元左右,三道、四道是次品,只能卖到每吨1.2万元。

    罗文正说,黏度也是评价明胶质量的标准,黏度数字越小,胶的质量越次,动力则是指胶的硬度,硬度越高,胶越好。他说,一般学洋收胶时主要查看黏度,小作坊生产的“土胶”主要是晾晒胶,黏度在4度到5度,只能用来做工业黏接剂;而学洋明胶厂生产的明胶是烘干胶,黏度最高达到15度或者16度以上。

    罗文正介绍,尽管学洋明胶蛋白厂生产的高端胶也还是工业明胶,但在销售时主要根据客户的要求进行装袋,有的装入印有“工业明胶”字样的袋子,有的装入白色、没有任何标志的袋子。这些没有任何标志的袋子经过中间商的手,卖到胶囊厂和食品添加剂厂。他还表示,学洋明胶厂生产的低档胶和从小作坊收来的土胶,主要作为黏接剂使用,包装后以“工业明胶”出口到韩国做黏接剂,主要用于黏接火柴,俗称“火柴胶”,高档胶被买去做了胶囊。

    罗文正和陈凤池都证实,学洋明胶厂生产的胶和从小作坊收来的胶是不会混到一起的,“现在销售自己的胶本来就很难,如果再掺上收来的土胶,就一点也卖不出去了”。不过,学洋明胶蛋白厂和小厂的区别在于,小厂一年只能在春秋两季各生产一个半月到两个月,学洋明胶厂因为设备先进,能比小厂多生产一个月,但因制冷技术不过关,在夏天和冬天不能生产。

    学洋蛋白粉或涉三鹿事件

    “如果只是生产明胶,学洋厂是亏的,如果只是收购小胶厂的胶卖出去,也只能维持生存。”4月19日,常福礼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学洋建厂以来,最大利润来自于水解蛋白的生产和销售。

    常福礼介绍,学洋最红火的时候是在2008年“三鹿事件”前,该厂生产的蛋白粉有增加蛋白质含量的作用,被多家奶企使用,三鹿事件中的罪魁祸首蛋白粉“不能把学洋的排除在外”。

    记者检索资料发现,2008年发生在石家庄三鹿集团液态奶内添加“三聚氰胺”蛋白粉事件,没有报道显示相关的调查涉及学洋明胶蛋白厂。不过常福礼介绍,“三鹿事件”后,学洋明胶蛋白厂的蛋白粉生意衰落了,“最近两年没听说他们做过这个生意”。

    罗文正证实,学洋明胶蛋白厂所生产的动物水解蛋白,就是用蓝矾皮生产的。罗文正说,生产动物水解蛋白的工艺和生产工业明胶基本一致,在熬成胶以后,如果需要明胶,就直接烘干,如果需要水解蛋白,就加上一些原料。他并未明确究竟添加何种原料。

    就动物水解蛋白中的铬含量问题,罗文正解释,把蓝矾皮放进池子里用石灰浸泡,就是去铬的过程,先用碱后用酸,就可以去掉大部分铬。常福礼认为,铬是蓝矾皮中最毒元素之一,很难彻底去除。

    罗文正介绍,生产水解蛋白的生产线和生产明胶的生产线是同一条生产线,只是两种产品不能同时生产,每天的产量都是2吨左右,多了要亏钱。陈凤池证实,2012年动物水解蛋白只生产了十多天,就生产了20吨左右。

    资料显示,学洋明胶蛋白厂是骨胶、果冻胶、工业明胶、食用明胶、药用明胶、火柴专用胶、水解动物蛋白等产品专业生产加工的私营独资企业,2009年获得食品添加剂生产许可证,现为国内最大的明胶、水解胶原蛋白生产基地之一,其明胶蛋白系列产品的国内市场占有率在50%以上。

    《食品科学》杂志2000年第11期一篇文章介绍,动物水解蛋白在食品工业上使用广泛,例如方便面的调味包、膨化食品、鸡精等,不同风味的动物水解蛋白可应用在不同食品行业中。不过,随着学洋明胶蛋白厂烧起一把大火,公众无法了解学洋明胶厂的动物水解蛋白都卖给了谁,也难以知晓哪些品牌的方便面、膨化食品等使用了学洋明胶蛋白厂的动物水解蛋白。

    沧州或另有马甲

    常福礼告诉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宋河新在沧州创办了学洋明胶公司,购买了先进的设备,但从来不生产,货源主要来自阜城的学洋明胶蛋白厂,其中又以向小胶厂收购为主。

    工商资料显示,沧州市的学洋明胶公司全称为“沧州市学洋明胶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沧州学洋)”,注册资金50万元,成立于2006年3月8日,法人代表王金香,注册地址是沧州市沧石路运河区农贸市场西侧,其营业执照已于2009年1月8日吊销。

    不过,在沧州学洋被吊销营业执照前的5个月,2008年8月6日,一家名为“沧州市金箭明胶有限公司”在同样的注册地址成立,注册资金50万元,法定代表人为王婧,经营范围与沧州学洋类似,该公司还处于经营状态。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检索发现,“宋河新”的名字也出现在金箭明胶有限公司在网络上发布的销售经理栏目内。

    4月21日,记者在沧石路运河区农贸市场西侧50米处发现一处正在扩建的房子,原来3层,已经扩建到4层,而且东面有一栋4层钢架结构房屋正在装修。声称在该3层楼房大门口值班的一名50多岁男子表示,对什么情况都不清楚。

    经再三要求,记者得以进门上楼看一下。上到二楼,一位80多岁的老太太走出来,用力将记者推下楼,说这里什么也没有。到门外,记者再三问老太太该处是否就是沧州学洋明胶厂,老太太先是说自己耳聋,后大声地表示是,但一个月之前不干了,已经停了。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还查询到学洋明胶蛋白厂在衡水乾源大厦A座504室有一个销售部,联系人是宋训杰,宋海新的大儿子。但记者于4月22日抵达该处时,发现该处门上贴牌为“工程技术部”。该楼保安表示,该房间已由城建集团入驻两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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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缺小本暴露大秘密 更多下游企业或卷入

    尽管4月15日的那场大火将许多秘密都化为灰烬,尽管学洋明胶蛋白厂的销售数据基本掌握在宋海新及其家人手里,但《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仍然获得了一份证据,其间似乎藏着大秘密。

    这是一个在学洋明胶蛋白厂内捡到的笔记本残骸,没有壳,部分已被烧毁。4月22日,学洋明胶厂常务副厂长罗文正仔细辨认后告诉记者,笔记本的主人是宋海新。

    罗文正告诉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为了节约开支,厂内不设销售部,不养业务员,明胶的销售除了其父子在外边跑,就是依靠长期建立的老关系。另外,宋海新请不到人记账,导致学洋明胶厂连最基本的出入账都没有,每次有交易,只能记录在小本子上。

    记者看到,笔记本里记录了大量进原料、支付货款、走访客户及与客户交易的情况,提到的交易主要是与个人及一些知名企业的,如北京三元食品有限公司、北京三露厂、北京金海洋食品添加剂有限公司、抚顺肉联厂等。

    笔记本内容显示,与三元食品的关系是在2000年8月19日到21日晚,“带二儿子北京”,“北京三元食品有限公司”,“西城区,鼓楼西大街75号”等,具体交易内容没有写明确,只在后边写了“发北京××胶25袋(20袋白,5袋烘干)”。后来媒体调查显示,该联系地址只管销售液态奶,三元也发布声明称与学洋明胶厂没有业务往来。

    提到北京三露厂和北京步步高饮料有限公司的内容都是“用蛋白”,具体数量不详。在北京金海洋食品添加剂有限公司的名称后,有一段话是“送货车回,追回4代(袋),这次1代上次3代”,尚不能确认是否与北京金海洋食品添加剂有限公司有关。

    关于抚顺肉联厂的记录是,于2000年8月5日抵达抚顺肉联厂,“交××500元”,“××要3T白××/kg”等,字迹潦草,难以辨认。此外,该笔记本还记录有 “抚顺市新食品工贸有限公司”的字样,记录该公司位于抚顺市顺城区高山路206号。不过从抚顺市工商局的资料来看,未发现有该企业的注册信息。

    记录中还提到宁波市镇海海福盛食品工业公司,公司名后有“骆驼农业开发区”。记者在宁波市工商局网上只查到宁波市镇海新海福盛食品工业有限公司。不过,新海福盛的经营范围是“冷冻干燥食品机械、热风干燥食品机械及配套设备制造、加工、批发、零售;农副产品、水产品收购;自营和代理各类货物和技术的进出口”,注册资金170.8万元,成立日期是2004年8月3日。

    在笔记本上,能明显看出公司名称的还有合肥市东盛贸易公司、漯河市明胶厂、郾城县明胶厂、四川南充四荣化工有限公司、青岛李沧区昆仑食品添加剂商店、重庆正隆工业公司、广东省开平明胶工业公司广州经销部等。

    此外,该笔记本还记录了与“江新”、“河新”与“振杰”等人的经济往来。据前宋村以及学洋明胶蛋白厂多人确认,“江新”即“宋江新”,是宋海新的四弟,本次学洋明胶厂火灾发生前在阜城县王集乡任人大主席,在衡水市工商局的资料中,他还曾担任阜城县福利第一明胶厂法人代表,不过,该厂经营期限到2002年6月18日已经结束。

    “河新”即“宋河新”,宋海新的三弟,其名字常出现在学洋明胶蛋白厂销售经理的网络名片里,也出现在沧州市学洋明胶有限公司销售经理的网络名片里。记者不能确认该笔记本中的“振杰”是否就是前宋村支书宋振杰。宋振杰4月20日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到学洋明胶厂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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