氢燃料电池的春天还会远吗？

地处珠江三角洲腹地的广东佛山历史上曾归属于“南番顺”。作为著名的岭南文化重镇，这里自古经济发达，商贸繁荣，文教昌盛。

如今，佛山又走在了氢能产业的最前沿，国内首个商业化运营加氢站就出现在这里，同时也将此前不温不火的氢燃料电池产业推至风口。

有人说，当前的氢燃料电池产业如同2013年的锂电，商业模式完整可靠、成本下降路径清晰、政府高度重视，但产业处于起步阶段；也有人说，曾经的锂电是氢燃料电池很好的样本，它的经验教训能使氢燃料电池少走弯路。

是恋“旧爱”，还是逐“新欢”？风口下的氢燃料电池产业能否重演锂电池“疯狂”？氢燃料电池的春天还远吗？近日，上证报记者赴广东进行了实地调研，一探究竟。

加氢站商业化引燃氢能产业化“爆点”

11月初的佛山依然有点闷热，大清早记者就驱车赶往佛山南海丹灶镇，探访国内首个商业化运营加氢站——佛山瑞晖加氢站。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记者到达了目的地。一下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招牌上“加氢站”三个蓝色的大字。整个加氢站看起来和普通的加油站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不同的是“油枪”换成了“气枪”。按照规定，车辆加氢必须由专门的工作人员进行操作，司机不能进入操作区。

据了解，瑞晖加氢站可以存储约360公斤的氢气，每天能为10辆氢燃料大巴车和约20辆氢燃料小汽车提供氢气加注服务。尽管加氢站才投入使用不久，但它在当地赫赫有名，时不时有人会跑过来参观。

“商业化加氢站的出现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广东泰罗斯汽车动力系统有限公司总经理张锐明对记者表示，它的启动意义重大，意味着国家层面已经意识到新能源汽车的发展方向，除了纯电动车之外，还有另一条技术路线——氢燃料汽车。

事实上，佛山加氢站并不是全国第一座加氢站，上海、北京等地早在多年前就有，但均为内部科研或示范应用。

“如果只是靠示范和概念，燃料电池要实现商业化是远远不够的。”在雄韬股份战略投资部副总裁赵小丽看来，加氢站商业化意味着包括加氢站在内的整个氢能产业未来将有机会成为重要的商业资源，从而吸引各路资本竞相布局。

其实，无论是产业资本还是金融资本，都已经瞄准氢燃料电池产业。雄韬股份、大洋电机、雪人股份、富瑞特装等A股上市公司在氢燃料电池产业链上均有布局。

雄韬股份早在4、5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氢燃料电池产业。作为产业资本，雄韬股份投资了不少产业链上的公司。赵小丽向记者透露：“目前确实有一批公司切切实实在投入，其中有3到5家非常活跃。”

万亿级市场不是猜想

“到2030年，我国氢能汽车产业产值有望突破万亿元大关。”在11月9日召开的第二届国际燃料电池汽车大会上，中国汽车工程学会理事长付于武的预测震惊四座。

记者在走访调研中也发现，燃料电池的万亿级市场规模并不是猜想。全国多地都在规划燃料电池车辆的产量目标，点点星火正在形成燎原之势。

作为一个拥有300万人口的区县，佛山南海区在其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十年规划中明确提出，到2025年，南海区推广燃料电池叉车5000辆，燃料电池乘用车10000辆，燃料电池客车5000辆。

“市场上有人预测2020年氢燃料汽车产量会达到1000辆，但在我看来不止这个数，未来肯定是万辆级别的，两三万辆都有可能。”大洋电机副总裁、董秘熊杰明说。

大洋电机今年在山东聊城签约了一个“氢燃料电池产业化”项目，即与中通客车(10.760,-0.09, -0.83%)合资设立子公司，研发和生产氢燃料电池系统及氢燃料动力总成系统。这个项目得到了聊城市政府的支持，当地政府提出“未来要把聊城建设发展成为燃料电池之城”。预计该项目建成投产后总产值可达100亿元。

在拥有“中国车都”之称的武汉，同样的情形也在上演。该市已将燃料电池汽车产业列入全市“十三五”发展规划和《武汉制造2025行动纲要》，按照其规划，到2025年，要累计实现燃料电池汽车推广应用规模达万辆级别。

成本高一直是制约燃料电池汽车产业化应用的主要因素。在赵小丽看来，成本高是因为规模化程度不够，现在各方的推动让燃料电池汽车规模化生产具备了基础。

雄韬股份针对燃料电池汽车商业化推广进行了翔实的成本核算。赵小丽说：“当车辆订单数量超过1000辆，每辆车的成本约为91万元，整个产业链已经开始盈利。当订单数量超过5000辆，整车成本可以控制在80万元以内，商业化一点问题都没有。”

多地酝酿出台扶持政策

“氢燃料电池产业的兴起，首先离不开政策的大力推动。”在调研中，多位业内人士对记者表示。

从《能源技术革命创新行动计划（2016年-2030年）》《节能与新能源汽车技术路线图》，再到《“十三五”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规划》等，这些文件均明确提出要发展燃料电池汽车。

科技部部长万钢更是公开表示，对氢燃料电池产业要大力支持。据悉，中国汽车工程学会正在牵头开展促进燃电池汽车中长期发展的政策体系设计，预计今年底就能够形成方案上报。

“在国家支持政策非常明确的情况下，地方配套措施的跟进成为产业发展的关键。”张锐明表示。

作为知名的燃料电池汽车专家，张锐明拥有24年海外不间断从事氢燃料电池产业的经验。他所在的广东泰罗斯汽车动力系统有限公司参与了在佛山南海区启动的全国第一个“促进中国燃料电池汽车商业化发展项目”。在他看来，佛山之所以能在氢燃料电池产业成为领跑者，正是得益于佛山对这个产业的扶持。

上证报记者梳理发现，除了南海，上海、江苏如皋、浙江台州、湖北武汉等地均已经出台支持氢燃料电池发展的政策措施。

更多的地方扶持政策还“奔驰在路上”。上证报记者获悉，广东、山东等多地有望跟进出台扶持政策。广东省发改委正在制定关于氢燃料电池产业化的扶持政策，涉及财税、产业基金等多个方面。

此外，财政补贴不退坡也给燃料电池行业吃了一颗“定心丸”。根据新能源补贴新政，纯电动补贴逐步退坡，但燃料电池汽车补贴在2020年前保持不变。

产业化步伐远比预期要快

“大家普遍认为氢能技术离我们很远，但我们去年到欧洲参加了一次展览会发现，氢能应用远比我们预期得更快。”在广东省中山市大洋电机二楼的会议室，熊杰明对上证报记者谈起大洋电机涉足燃料电池产业的机缘。在结束这次参展后不久，大洋电机开始了与全球顶尖氢燃料电池公司巴拉德的合作谈判。

熊杰明认为，燃料电池产业已经具备了商业化的条件，产业化步伐会很快，大概需要两三年的时间。

作为必要的配套基础设施，加氢站的开放和建设也是燃料电池产业化的关键。

神华集团北京低碳清洁能源研究所氢能技术开发部经理何广利告诉上证报记者，目前国内加氢站基础设施缺乏，只有7座加氢站（包括科研用站），远落后于欧、美、日等国家，且缺乏加氢站长期运行的技术和数据积累。

但情况正在好转。据上证报记者独家获悉，继神华宣布正在全国布局氢能产业之后，中石化也计划加入这一行列。中石化拟建设百座油气混建站，建站首选或是氢能产业走在前列的广东省。业内认为，中石化目前拥有国内最多的加油站网络，它的加入将使氢能产业发展提速。

北京氢璞创能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欧阳洵表示，今天的氢燃料电池行业相当于2013年的锂电池行业，已经迎来了风口。

“目前整个产业发展条件已经具备，就看这个雪球怎么滚起来。”欧阳洵认为，对于整个氢燃料电池产业来说，这是书写历史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