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经编辑 每经记者 冯彪
◎每经记者 冯彪
约定采访的时间推迟了两次,王珂(化名)终于还是在晚10点坐在了电脑前,通过QQ和记者聊起了她未来的职业——儿科医生。虽说目前还只是实习生,但对这位90后的女孩来说,加班加点已经成为常态。
目前,我国儿科医师仅11.28万人,而0到14周岁儿童有2.26亿。在部分医院挂出儿科停诊告示后,国家卫计委曾提出可以对内科医务人员进行转岗培训,充实儿科医疗力量。儿科医生短缺,未来一段时期,王珂和她的儿科专业同学可能是最抢手的毕业生。
在重庆医科大学儿科方向本硕连读的王珂正在一家儿科医院实习,经过7年的在校学习和1年的医院实习,找工作似乎并不难。但是,对于未来是否从事儿科工作,她心里也有点打鼓。
“我现在工作8天才休息1天,过年只有3天假。同级别的成人科室医生收入一般要比儿科医生高出两三倍,有的甚至五六倍。我实习还没多久,都已经见过几次医闹事件了。”王珂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说。
休假少、不敢病、收入低
“上中学的时候我就想成为医生,不仅能给家人带来健康,还能受人尊重,待遇也不错。”王珂说。
1998年,本科专业目录中取消儿科后,王珂就读的重庆医科大学就成为国内少数有儿科本科的医学院之一,而多数医学院要在研究生阶段才选择专业方向。她向记者说,听说儿科医生少,找工作不愁,就选择了儿科专业。
但即将梦想成真的王珂感到更多的却是失望。她实习所在的医院,每4天就要轮一次夜班,今年春节也只有3天假,回趟四川老家在路上就得耽搁一天多。
“万一有医生生病请假就更麻烦了,排班都排不过来。一些生病的医生都要硬撑着,真是生病也要挑时间。”王珂说。
根据中国医师学会的统计,目前在职的儿科医师约有11万人,缺口约有20万人。国家卫计委科教司副司长金生国曾透露,我国儿科执业(助理)医师日均承担的门诊人次数约为17人次,是医疗机构其他执业(助理)医师工作量的2.4倍;年均承担的出院人次数近200人次,是其他医师的2.6倍。
“我们做过统计,在同一所医院,儿科医生的工作量是非儿科医生的1.68倍,但是儿科医生的收入只及非儿科医生收入的46%。”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院长孙锟说。但是,儿科医生的收入却与其工作强度不匹配。
虽说已提前领教了职业“酸楚”,但若真要换科室或改行,王珂也不甘心,毕竟不愿8年的专业学习付诸东流。
相较其他专业,医生的培养时间很长,一般本科就需要5年,再进行3年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然后才能成为住院医师。王珂还算幸运,本来是7年本硕连读,但国家规培的要求出台后,学校将7年制改为8年制,这样学生毕业时好拿规培证,不然7年后还得另外规培3年。
“和我同时上大学的同学早就在工作挣钱了,我还在‘啃老’。研究生阶段每年学费1.3万元,奖学金和学校补贴差不多能抵学费,但生活费还得找父母要,实习也基本上没有收入。”王珂说。
“请大夫”变成了“叫医生”
除工作压力和收入外,王珂明显感觉到医生不像以前那样被人尊重。虽然在医院实习不到1年时间,但前辈们口中的和自己亲身经历的医患纠纷,让这个涉事不多的女孩有点发怵。
与成人科室相比,儿科的医患问题更加突出。儿科又称“哑科”,儿童一般不会自己表述病情,医生稍不留意就容易误诊。有时不小心弄哭孩子,家长轻则冷语相向,重则会引发医患矛盾。
目前正在重症监护室实习的王珂对记者说,不同于一些成人重症患者,重症儿童通常无法自己决定继续治疗还是放弃,重症患儿年龄越小,家长放弃的可能性越大,医生有时也很为难。
以前,人们若是身体有恙,常会说“去请大夫”,而现在则多是“快叫医生来”。王珂坦言,她很热爱医生这份工作,但是在目前的环境下,对于能否坚持,她心里也没底,而她一位读了8年医科的师兄已经决定彻底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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