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有多少种可能?
这里是“DNβ·云起山丘”资阳国际数字游民社区,位于资阳临空经济区仁里村,距离成都天府国际机场约25分钟车程。
DNβ数字游民⽂化中心
就在今年4月,这里突然成为了世界各地年轻人的热门去处,他们的目标不是旅游,而是在这里居住、工作和生活。
这些年轻人中有艺术家、民宿老板、自媒体人、画家等,也有曾经“996”“807”的保险经理、大厂员工、软件开发工程师……尽管职业各不相同、来处遍布世界,但在这里,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标签”——“数字游民”。
他们来自世界各地,“游”到哪里,就在哪里落脚。
人生的多种玩法,我打算去找他们问问看。
——什么是“数字游民”?
讲述者 :潘潘 社区运营主管
别把“数字游民”“标签”贴得太死
潘潘是“DNβ”社区的运营主管,德国波鸿鲁尔大学毕业后,回到国内从事新媒体运营。今年4月,“DNβ·云起山丘”资阳国际数字游民社区正式运营,她从成都来到资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算是“数字游民”。
“与其说‘数字游民’是一类群体,倒不如说是当下的一种状态。”潘潘说,其实现在大部分人对于“数字游民”的理解有些局限。
“DNβ·云起山丘”资阳国际数字游民社区
1997年,前日立公司首席执行官牧本次雄(Tsugio Makimoto)和英国记者大卫·曼纳斯(David Manners)首次提出了“数字游民”这个概念。两位作者预测,“成千上万的人会卖掉他们的房子,去拥抱一种通过互联网创造收入,在全世界移动套利的全新生活方式”。
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数字游牧在全球日渐流行。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底,全球数字游民数量已达到3500万人,预计到2035年,这一人群的规模将超10亿。
“发展到现在,其实数字游民也在逐渐去标签化。”潘潘说,不仅仅局限于刻板印象中的自由从业者,只要是不受传统工作地点的束缚,能够自由流动,实现工作和休闲动态平衡的,无论是长期的还是短期的,都可以称之为“数字游民”。
讲述者 :蔡家祝 社区保安
“数字游民”≠“无业游民”
下午3点,60岁的蔡家祝完成了当天的第三轮治安巡逻,在值班室里,他给我讲述了一个他的“乌龙事件”。
“以前我认为‘游民’嘛,肯定就是无业游民,现在才晓得他们都是各行各业的高素质人才。”蔡家祝是土生土长的仁里村人(原仁里村),干了20多年的党支部书记。在他固有的认知中,固定的办公地点,准点上下班的机制,是衡量一份工作是否可靠的必要元素。
共享办公区
社区正式营业后,他和村里的几位老伙计来到社区应聘保安,在这里的短短五个月,可以说颠覆了他的认知。
“以前哪里见过这种人把工作带起跑的形式,太稀奇了。”蔡家祝说,在这里工作的时间一长,一些游民也会主动和他聊天,从这些聊天中,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们的工资都挺高。
作为数字游民,收入是逃避不了的现实。这也表明,从某种意义来说数字游民的自由,是建立在有稳定或一定收入上的。
在“DNβ”社区,月入三千可以解决温饱,月入五千初步实现吃喝自由,月入一万才可以存有“余粮”。如果只是三五几月的状态调整,也许成为一名数字游民并没什么门槛,但想要成为长期真正松弛的数字游民,还需要冷静思考,否则你的生活可能会接近“流民”,而非“游民”。
——故事:寻找人生的N种“玩法”
讲述者 :小岚 数字游民
开启人生新副本
“你已经拥有了自由的能力,就不再会害怕失去这种能力。”入住社区近一个月的数字游民小岚就是最好的例证。
“20多岁的时候,其实不会考虑太多,这7年来见太多人太多事,看世界的方式也有了改变。”小岚此前是一名报社记者,迈入新的人生阶段,对于人生价值的实现,她开始渴求更多的自主权和决策权,寻求更高层次的“自由”,几经思考,她选择了离职。
小岚的离职原因用登山来比喻,可以这样理解:在爬山的过程中,当你到达半山腰时,发现继续往前的风景不再具有吸引力,反而一条山间岔路让你产生了兴趣,这种情况下,也并非一定要通过攀登高峰来证明自己。
离职后,小岚转战金融管理行业,顺利成为了一名家庭财务规划师。现在她的主要工作就是为北上广深等地的家庭做中长期的财务规划,而这样富有计划性的工作也让她内心更安定。
“相比之前,我觉得这份工作带给我的稳定感和获得感会更强一些。”小岚说,虽然工作内容变了,但采集和处理信息的工作模式大致相同,此前从事媒体行业掌握的文案撰写、短视频制作等技能,对她现在的职业IP打造也有很大帮助。
小岚这样的数字游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可预见的是,在未来,像她这样有一项或者多项技能傍身的人,将是数字游民的潜在群体。
讲述者 :David 数字游民
在世界各地工作 在世界各地生活
在广州接听来自加拿大的Zoom视频电话,在云南民宿打开笔记本电脑设计方案……过去几年,David以这样的方式在多个国家和地区工作生活,今年8月,David来到社区,打算在这里住上半年。
区别于小岚,同样身为90后的David 是典型的“数字游民”,他的办公地点总是遍布全世界的各个角落。
2020年开始,David 开设了自媒体账号,在B站、抖音等社交媒体平台上发布游戏解说视频。今年,David和朋友合伙成立了游戏发行公司True Blue,专门接独立游戏开发项目,客户外企居多,也有少量国内订单。
David的B站账号
“其实我们做游戏发行这一行的,并不需要一个固定的办公地点。”David说,他的团队成员大部分都是自由职业者,大家完全可以实现线上交流、协作办公。对于他们而言,更需要的是一个生活成本相对合理、工作环境相对安静的场域,而DNβ几乎完美贴合这一画像。
窥一斑而知全豹,这意味着在David和他的团队背后,还有一个更为庞大的“数字游民”群体。
某种意义上说,程序员在自由职业上是有先天优势的。统计显示,数字游民往往从事与软件开发、内容创作、设计、营销等领域相关的工作。其中,程序员是数字游民中的主力成员,且是收入最可观的群体。
但实质上,游戏发行也是一个极度“内卷”的行业。
“发行价格永远有人比你低,而且低得离谱,除却平台、税费,最后到制作组手里可能就一成,实在理解不了。”对于行业生态的可持续发展,David仍然感到忧虑。
——在这里 正发生什么故事?
社区浓度 持续丰富
在DNβ,经常能听到这样的对话:“有谁要过来了吗”“我准备要走了”“你什么时候出发”“TA已经回来了吗”。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基地,有新人到来,有老友告别,有人留下,也有人体验过自由后,再次回归按部就班的工作和生活。
我问潘潘:“数字游民和旅居者有什么区别?”
潘潘说:“我觉得重要的是社区。”
成就社区有两个重要元素,场域和人。
位于山顶的共享公寓是DNβ提供给游民的住宿地,共30个房间,有单人间、双人间以及loft三种房型,房间价格最低只需要2000元每月,但共享厨房、共享洗衣房等基本生活配置却毫不逊色。
共享公寓
与共享公寓只有一条乡路之隔的共享办公|集市,在仁里村算是一座新奇建筑。在这栋形似吊脚楼的建筑中,会议室、直播间、办公区、食堂、路演区等游民所需的工作场景也基本配备齐全。
不远处就是DNβ的数字游民⽂化中⼼和⼭顶消费场景,有接驳车接送,徒步或骑行也不远。
循着咖啡豆、天然酵母和果木碳香的醉人香气,我来到山顶观景台的咖啡馆。
正在做咖啡的秋浩真
这家咖啡馆的主理人秋浩真是一名韩国“欧巴”。从中学时期起,他便跟随父母来到中国生活,成年后,曾自主创立了2个千万流量的咖啡品牌,并引领成都咖啡工业风潮。
“在乡村生活,被虫鸣鸟叫包围,被大自然包围,给了我咖啡研发无限的灵感。”今年,秋浩真选择与资阳国际数字游民社区运营方签下10年合同,在这里开启新一轮的咖啡品牌创立之旅。
“当被赋予了一定的社区浓度,适合年轻人生活的配套被加进来之后,这里就不再是一个小乡村,而是一个很国际化、很年轻的社区。”去年10月新晋“数字游民”黄宇翔,有着这样的感受。
探访期间,我也想入住DNβ体验,但被婉拒了。一来,没有空床位;二来,DNβ只接受7天以上的入住申请。这点,和大多旅社很不一样。
“时间太短融入不了社群,有人情味的社群关系,是吸引数字游民聚集的重点。”潘潘说,开业以来入住人次已经超过3000人,入住率基本在90%以上。等到共享公寓二期、宠物新消费俱乐部、户外露营地、图书馆、食物森林等建成后,还会吸引更多的数字游民。
社区交织 相互成就
一个乡村,想要吸引有过城市生活的年轻人,需要提供环境、氛围、审美、消费乃至工作机会。
当天在给新人作介绍的山禾,在这里已经待了两个月,同时也在兼职DNβ的营运助手。
“以前感觉就是从早上6点,最晚也是8点开始连轴转,可能到晚上11点、12点才停,欲望好像也总是填不满。”山禾是一名北京姑娘,设计专业毕业后,主要承接博物馆、农业展览馆相关的展会策划。毫不夸张地讲,在前20年的生活中,她的生活像是在被时间推着走。
“在这儿就感觉很放松,生活和工作也很弹性,我还挺喜欢的。”山禾说,在她人生规划里,以前可能想要一直待在城市,但现在可能会考虑,以实现远程办公为第一目标,长期留在乡村。
DNβ资阳国际数字游民社区
当下,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工作压力的加剧,很多像山禾一样的年轻人陷入了精神内耗,造成了难以摆脱的焦虑感和虚无感。在这样的背景下,选择数字游牧成为了他们“逃离企业世界,探索内心世界”的一种方式,以此来对抗日益内卷化的工作和生活。那么,这批年轻又高学历的数字游民给乡村带来了什么?
除了数字游民,DNβ还有一个更宏大的口号:乡村振兴。
虽然主观上,数字游民们只是在找寻一种舒服的生活工作方式,并没有给自己戴高帽的意愿。但客观上,当天南海北的数字游民相聚在此,确确实实给这片土地带来了活力与生机。
全网200万+粉丝的95后自媒体博主,伦敦脱口秀、喜剧演员李要红,已确定要将其工作室落户资阳;博主“野生大鹅”和社区共创,推出首档城市主导孵化的《数字游民访谈节目》,意欲采访世界范围内100位年入百万的数字游民。
李要红在DNβ作脱口秀演讲
“当DNβ周围的生态形成,必然会有更多非数字游民的元素被吸引到这里。”社区的投资建设方资阳空港投资集团有限公司认为,塑造一个国际化、现代化、年轻活力的城市IP,提前占领数字经济发展新消费市场,对推动一、二、三产有机融合,带动乡村经济社会发展的作用已可预见。
仁里村的风光算不上绝佳,路有缓和的上下坡,沿路能看到标有“‘DNβ’资阳国际数字游民社区”的指示牌。
“DN”即Digital Nomad,是数字游民的英文缩写
“β”形似 “阳”的偏旁,代表资阳;在阿拉伯数字中,希腊字母β由beta演变而来,意为迭代升级、持续创新。
这些由DNβ衍生出的故事,也让我们对这片土地有了更多的期许。
可预见的是,未来会有更多的年轻人把他们的生活搬到DNβ。而当裸辞、数字游民成为时尚,却也需要冷静思考,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创业,也不是所有人离开固定的工作岗位都能活得很好。
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适合自己的游戏规则,希望在路上的我们,都能快速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