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戏冠天下！川剧作为有着300年历史的地方大戏，一代代薪火相传、弦歌不辍。川剧的艺术，不仅体现在优美的唱腔，还通过川剧行头和脸谱，表现戏剧千变万化的人物形象。
川剧盔头，俗称戏帽，有“72顶半”之说。从川剧行头中单列出来，通过盔帽主体与不同配件的搭配组合，就能变化出1000多个川剧角色。
2024年1月，川剧盔头制作技艺被评为绵阳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近日，记者走进川剧盔头制作技艺传承人汪伟的工作室，探秘这位“80后”川剧人，用指尖制出“冠与纸”的精湛技艺，寻觅“梨园”艺术的精妙绝伦。
与川剧结缘 要从牛背上说起
在汪伟的工作室，有一间专门放置川剧行头的房间，里面摆满五彩斑斓的戏服、琳琅满目的盔头，以及整齐摆放的盔箱……扑面而来的“梨园”氛围，让人仿佛置身戏曲舞台，耳畔锣鼓声声，眼前水袖善舞，每一件戏服都浸润着历史的沉香，充满神秘与魅力。
说起川剧，汪伟滔滔不绝，今年44岁的他早在七八岁时，就与川剧结下不解之缘，“第一次从高音喇叭听到川剧，就像在我的脑袋上敲开了一个洞，打开一个令我神往的世界，我便一发不可收拾，爱上了它。”
在汪伟的记忆中，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他和小伙伴们上山捡柴、放牛时，让他最惬意的，便是骑在牛背上听高音喇叭里的川剧。高低起伏的唱腔、婉转动听的锣鼓伴奏，让他沉醉其中，不由自主跟着哼唱起来。
12岁那年，南充市川剧团到汪伟就读的学校选“戏苗子”，招生老师一眼便看中了浓眉大眼、嗓音洪亮的汪伟。然而，因父亲的极力阻拦，让汪伟错失一次学习川剧的机会。
此后，汪伟对川剧更是念念不忘。闲暇时，帮父母干农活时，他总打开收音机听川剧，跟着哼唱和曲。
听闻四乡八里有唱戏的戏班，他总要赶去听戏，还溜进台后，看演员们化妆绑头，抚摸他们的戏服、盔头，还会情不自禁地跟着师傅们哼唱几句、比画两下。演员们看他有板有眼学戏的样子，忍不住逗他：“小朋友，走嘛，跟我们戏班唱戏去。”
别人的一句玩笑，却在汪伟心里生了根、萌了芽。
1998年，18岁的汪伟到绵阳工作。经济独立后的他，唱戏的念头就像草一样在心里疯长。得空时，他就一头扎进铁牛街听戏、学戏。
后来，绵阳人民剧团“散伙”。老川剧人在东方红大桥下，组建起了临时戏班子，这里成了汪伟听戏的另一个去处。他还和这里的川剧人熟络起来，跟着他们学唱念做打杂，掌握了川剧表演的基本表演技能，成了这个临时戏班子的铁杆戏迷。
真正走进川剧 解锁新技艺
在听戏、学戏的过程中，汪伟发现，老川剧人们筹出的戏服都很完善精美，唯独川剧盔头腐朽破败许多，甚至有的一碰就散架。
“盔头为什么这么容易烂？做盔头有什么讲究？”汪伟追着前辈们问个不停，还虚心向他们讨教盔头的制作技艺。
那些日子，汪伟先后在王大均、蒋宗轩两位老川剧人身后“偷师学艺”。听他们讲述制作盔头的技法，记下制作流程后，他在绘图、雕版、盘丝等几十道工序中反复琢磨。
手持雕刀、钳子、烙铁等工具，汪伟与白令纸、铁丝、珠花“软磨硬泡”的日子里，一次次上手演练，失败后又一次次重新来过。
“要让盔头持久不坏，窍门是在熬胶时加入苦楝树果子。”采访中，汪伟指着一大桶正在泡发的苦楝树果子。
他告诉记者，采摘这种果子也要讲究时机，一定要在春季树枝发新芽时，摘取经过风霜雨雪“严打”后仍挂在树枝上的果实，加进牛胶中熬制，才能起到防虫蛀的功效。
经过近5年的不懈努力，当他终于独立制成一顶盔头时，汪伟的喜悦之情不亚于第一次登台扮角亮相。
纱王帽、金王帽、狮儿盔、女帅盔……说起川剧盔头，汪伟如数家珍。光是他脱口而出的一串串盔头名，记者便窥见其“寓褒贬，别善恶”的艺术功能。
汪伟向记者介绍，川剧盔头造型兼具写意手法和写实韵味，什么样的戏角戴什么样的盔帽，让观众目视其外表，一眼可窥探其心智，与川剧脸谱有异曲同工之妙。
“绒球多的为文财神盔头，绒球少的为武财神盔头。”汪伟拿出两顶造型相似的盔头，只因镶嵌的绒球不同，就各有千秋，由此可见川剧盔头艺术的精美多样。
戏迷“转正” 为热爱继续深耕
2002年，汪伟辞去了稳定的工作，从铁杆戏迷“转正”为专业的川剧演员，同时还不断提升制作盔头的技艺，衍生出市场需要的川剧盔头的文创产品。
从巴掌大小的状元盔头，到悬挂于景区直径两米长的盔头造型，都经他手制作而出。“不同的盔头，耗时半个月到半年不等。”汪伟说，他制作的盔头主要在四川、重庆和部分外省（市）畅销。
汪伟希望，能有更多人关注和喜爱川剧。近年来，汪伟的川剧盔头在各个文旅推介活动上亮相，吸引众多外国友人的围观、收藏。他的川剧迷你状元帽、川剧变脸木兰盔，先后被四川省版权局授权，成为具有地方特色的代表性文创产品，还多次作为伴手礼赠送给外地嘉宾。
谈及未来，汪伟坦言，他并没有想要在这份工作上获得更多名誉，他只想怀着对川剧的热爱，继续坚持做下去。如果有年轻人想学这门艺术，他将毫无保留地传授出来，希望将这个传统技艺传承下去。
来源：涪江观察
记者：李春梅 文/图/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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