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款捐股捐石头 A股董事长们“富而好礼”

小米集团（01810.HK，股价19.1港元，市值4766.48亿港元）董事长雷军向母校武汉大学捐赠13亿元，创下武汉大学建校以来的单笔最大捐赠纪录，这也成为全国高校接收的最大一笔校友个人现金捐赠。

不久前，雷军回应称，他在学生时代曾长时间依靠奖学金维持生活，那段经历让他深刻体会到了经济支持对于学子的重要性。因此，他当时就立下誓言，未来要以万倍的回报来感谢那些曾经帮助过他的人和组织。

雷军并非独行者。“功成名就”后，以校友身份反哺母校，也是一些A股上市公司董事长的选择。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根据A股上市公司发布的公告不完全统计发现，截至2024年5月7日，共有28位A股公司董事长（或副董事长，下同）以自身名义向母校捐赠。其中，2022年、2023年A股上市公司董事长以自身名义向母校捐赠呈井喷式上升。这些捐赠以捐款、捐股为主，也有捐石头的。

受捐者多为大学，不乏中学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梳理发现，受捐学校的层次千差万别，既有清华、北大这样的名校，也有地方中学。

其中，华南理工大学受捐达4次，分别是：概伦电子（688206.SH，股价14.83元，市值64.33亿元）董事长刘志宏、TCL科技（000100.SZ，股价4.64元，市值871.35亿元）创始人兼董事长李东生、亿纬锂能（300014.SZ，股价37.61元，市值769.4亿元）董事长刘金成、新宙邦（300037.SZ，股价33.9元，市值255.57亿元）董事长覃九三。 

概伦电子董事会办公室在邮件中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示，2023年7月，公司董事长刘志宏作为1975级物理系校友向华南理工大学教育发展基金会捐赠其间接持有的178万股公司股份，并与基金会签署了《刘志宏校友捐赠设立“共志励新教育基金”协议》，该基金将用于支持微电子学院、集成电路学院的建设发展，包括奖励学院优秀师生，支持与电子设计自动化（EDA）相关的科技创新及产业化、人才引进和培养、学科建设、国际合作及设立相关学术论坛等。

根据TCL公益基金会数据，TCL科技创始人、董事长李东生向母校华南理工大学捐赠1.4亿元，用于支持学校人才发展、科技创新、校园建设。

谈起母校，中学也是企业家们美好回忆的一部分。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根据A股公司公告不完全统计发现，一些中学也出现在受捐者名单中。例如，榆林清涧中学、岳阳县某中学、涟源一中的捐赠者便分别是华秦科技（688281.SH，股价134.70元，市值187.32亿元）董事长折生阳、航天环宇（688523.SH，股价22.85元，市值92.97亿元）董事长李完小和雷曼光电（300162.SZ，股价5.42元，市值22.74亿元）董事长李漫铁。

2023年6月27日，在清涧中学建校70周年庆祝大会上，华秦科技董事长折生阳向清涧中学捐款1000万元。

航天环宇实控人兼董事长李完小向岳阳县某中学捐赠现金合计65万元。

毕业于涟源一中的李漫铁如今是雷曼光电的董事长。雷曼光电2023年年报显示，李漫铁于2012年在母校涟源一中设立“漫铁奖学金”“漫铁助学金”“漫铁园丁奖”，奖励和资助涟源一中优秀贫困学生，累计捐款300余万元，以实际行动支持母校教育事业，回馈社会。

捐款捐股捐石头 律师：公开承诺的捐赠不可撤销

从捐赠方式看，《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梳理发现，大多数A股董事长通常会选择现金和股份这两种方式。

现金捐赠层面，据不完全统计，有逾20位董事长（或副董事长）选择捐款，其中向母校累计捐赠超过1亿元的A股董事长共有3位：迈瑞医疗（300760.SZ，股价304.79元，市值3695.4亿元）董事长李西廷、迈瑞医疗副董事长成明和，以及TCL科技董事长李东生。

此外，有部分A股上市公司董事长选择捐赠公司股份，这些公司以生物科技为导向，具体有：中科创达（300496.SZ，股价48.18元，市值221.63亿元）、骄成超声（688392.SH，股价53.64元，市值61.58亿元）、用友网络（600588.SH，股价11.58元，市值395.86亿元）、华熙生物（688363.SH，股价63.13元，市值304.08亿元）、盛视科技（002990.SZ，股价22.57元，市值57.79亿元）、概伦电子和新光光电（688011.SH，股价16.49元，市值16.49亿元）。

对此，盛视科技董事会办公室在邮件回复中表示，选择股票（捐助）主要是基于公司控股股东、实控人的资产分布情况考虑。

概伦电子则在邮件中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阐述，上市公司实控人、控股股东、董事、高管向大学基金会捐赠股份，是近年来较为常见的捐赠方式之一。

捐赠股份时，A股董事长们将间接持股捐赠出去的方式更为常见，除了新光光电和华熙生物，其他捐赠股份占总股本的比例均未超过0.5%。不过，捐赠的股份绝大部分还在限售期内，过户交割还得等几年。

处在限售期的股票捐赠是否有兑现风险？上海明伦律师事务所王智斌律师表示，校友捐赠通常是以个人名义，通过个人捐赠时只能捐赠其名下的财产，通过股权控制关系而形成的间接持股无法直接捐赠。

王智斌表示，捐赠行为在捐赠人和受捐赠一方之间形成赠与法律关系。一般的赠与，在赠与财产交付前可以撤销，但是校友向学校的捐赠具有公益性质且通常已经构成了公开承诺，这种赠与不能撤销，如果相关的股份权益无法交割的，学校一方可以通过司法程序要求捐赠人履行赠与义务。

除了钱款和股份外，还有捐石头的。为表达对母校的感恩之情，朗姿股份（002612.SZ，股价17.38元，市值76.9亿元）董事长申东日于2021年在中央民族大学70周年校庆之际向母校捐献了一块校名石。据介绍，这块石头伫立在中央民族大学丰台校区北门，选材自我国名贵石种雪浪石，该石长11米、高2.8米、宽0.8米，质地坚硬、基调沉稳，纹理美丽，正面雕刻毛体“中央民族大学”校名。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注意到，并非所有的捐赠都是面向学业方向。刘金成专门设立了“亿纬锂能寝室长奖”，他认为能把寝室管好的寝室长不简单，主动关心同学是责任心和愿意付出的体现，也是定位其未来成就重大事业的关键。

富而好礼，A股董事长们捐赠优先“亲缘”“地缘”

“2005年牛根生决定将其包括蒙牛股份在内的家族资产捐赠给老牛基金会以来，股权捐赠开始进入公众视野。而2011年5月曹德旺捐赠35.49亿元等值股票设立河仁慈善基金会并成为我国第一家以股票捐赠形式支持慈善事业的基金会。”同济大学文化产业系助理教授桑子文博士援引数据表示，企业捐赠股票的行为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注和讨论，从而扩大企业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不仅有助于上市公司在商业领域取得更好的发展，还能促使更多企业和社会各界人士参与到公益事业中来，形成良好的社会风尚。

在桑子文看来，高校慈善机构接受企业捐赠的股票可以实现资产的保值增值，通过持有或出售股票获得收益，用于支持更多的公益项目，从而实现可持续发展。

桑子文表示，教育基金会等高校慈善机构受赠公司股权后成为公司股东，可依法行使公司法所赋予股东的完整股东权利，可以利用股东身份和股票资产进行不同于传统现金捐赠的多重商业慈善行为，比如获得上市公司分红、股票市场交易溢价收益、组织校企多重合作等。

清华大学经管学院博士后钱晨阐述了“向母校捐助”这一行为背后的文化意义：在中国特定的“家国同构”“天下为公”的语境下，随着企业的不断壮大与发展，企业家们往往会意识到，个人的财富不仅仅是个人所专有，而是与国家、社会的帮助密不可分。因而，一个人的财富越多，也就意味着他/她所受国家的恩惠就越多，为报答社会，扶贫救困等工作也就成为理所应当的事。

遵循这样的逻辑，中国的企业家们“富而好礼”，开始从重视利向追求公转变。由于受到“泛家族主义”的影响，在具体追求公的过程中，还是会出现“差序化”的特征。例如，优先帮助与自己存在“亲缘”“地缘”等关系的人——老乡、校友等。

此外，相较于一般的慈善捐赠所能带来的品牌形象与声誉提升，捐助对象为母校时还将有助于企业社会网络的建立与维护，通过与母校建立深入的产学研合作，促进人才吸引与培养、技术开发和创新研究等。

前海开源基金首席经济学家杨德龙通过微信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A股董事长以个人名义向母校捐赠的行为，在体现董事长社会责任感的同时，也展现出了企业的实力，提高了上市公司的美誉度。

杨德龙认为，A股董事长的捐助行为起到比较好的一个榜样作用，有利于推动慈善事业和大学教育的发展，“培养出更多的优秀人才对于社会发展来说，是大有裨益的”。

封面图片来源：每日经济新闻 刘国梅 摄（资料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