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经编辑 何小桃
近日,临沂大学文学院教师邢斌分享自己送外卖的经历引发广泛关注。
据半岛都市报报道,邢斌向记者表示,2022年12月底,他花9000元购买了一辆摩托,体验了为期一个月的外卖员生活,直到大年初一送完最后一单。期间,邢斌一共送了2000多单,平均每天骑摩托210公里,毛收入7000多元。
2023年8月底,邢斌在“东夷书院”组织的一次沙龙活动中分享了这段经历,主办方将其自述文章《2022年冬,我在临沂城送外卖》发布至社交平台后引起热议。对于此次经历引发的反响,邢斌直言“没想到”。“(送外卖)这个事情是比较有文学性的,我做这件事情是为了提高我自己。”邢斌说道。
邢斌在沙龙中分享自己的经历(东夷书院公众号)
文章中,邢斌称他发现一个月跑外卖的过程非常辛苦,为了提升收入外卖员有时需要同时送5份外卖订单。在此期间,他受到过少数顾客、保安的白眼和辱骂,但也遇到过令人暖心的事情。邢斌表示,他希望借助这次经历,增加人生体验,“如果对生活没有切肤之痛的话,写出来的东西都是轻飘飘的。”他也呼吁社会能够更加理解外卖员的不容易,对他们多一些共情。
公开资料显示,邢斌,1976年12月出生,山东青岛人,2003年西北师范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生毕业后赴临沂大学工作,讲师。目前主要承担的课程有中国现代文学、中国当代文学等。在《新文学评论》《百家评论》等期刊上发表论文7篇,出版著作2部。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当代诗歌。
大学教师体验当外卖员一个月
每天要走3万多步,瘦了6公斤
据澎湃新闻报道,邢斌说,他有本职工作,只能干业余的众包。“这些天我假日就从早干到晚,工作日早晨跑两小时,晚饭后再跑到夜里一两点,或者两三点。夜里给钱多一些,能挣到钱的都是偏远地方。半夜里我跑到过相公镇东边的村里、跑到方城、跑到兰陵村子里、跑到沂南山里面,都是乡间小路,都是骑摩托。太黑,灯照不远,有时候就骑到了沟里。一过长春路,夜里都是大货车,擦身而过,心里也打怵。送完货,骑车回来,才觉得手麻觉得冻得不行。有一次我实在太冷了,就把车停在田里,绕着跑了一阵,看看高德地图,在临沂大学正北九公里,回家还很漫长。”
根据他的统计,一个月,他送了2000多单,接触了几百个商家,敲响了2000多扇房门。平均下来每天骑摩托210公里、步行32000步、爬110层楼。综合算下来,每小时收入10元是常态,每小时收入20元是极限。
具体而言,平均每单3.5元,要取货送货2+3公里,取货平均等5分钟,骑车8分钟,送货进小区上门平均7分钟,共20分钟。一小时3单,10.5元。一次送3单,排列好次序,能节省1/3时间,但会被催。一小时能送4-5单,15.75元。一次送5单,适用于午餐晚餐的集中送餐时间。很难排列好次序不被催促。基本上就是极限值。略微提升单位时间的收入,一小时还是送5-6单,19.25元。
“我无心于调查,就是想体验体验。”邢斌在分享时提到,2022年很特殊,一份报道里讲,在上海骑手送外卖每天能赚1000多。另一份报道又说,北京人社局一位副处长,亲身体验当外卖骑手,送餐12小时赚了41元。究竟哪个是真的?
干了一周,邢斌觉得后者那篇报道提供的数据更真实。
邢斌体验外卖员期间记录的账单
另外,据北青报报道,邢斌向记者表示,“我平均每天工作10多个小时,走3万多步,爬110层楼,瘦了6公斤,一个月时间挣了7000多元钱。”
曾在送餐时遇到学校同事
为怕尴尬没有相认
北青报:体验当外卖员期间,你会担心被熟悉的人认出来么?
邢斌:其实有过这么几次,有一次我送餐,顾客一开门,我就发现他是我们学校另一个学院的老师,大家平时都认识。但我戴着口罩、头盔,他没认出我,我也没多说什么。其实我不怕被人认出来,就是觉得会有些尴尬。
还有一次,我在取餐的时候,听到旁边有年轻人说话:“这个送外卖的好像邢老师啊。”我觉得这一定是爱听我课的学生了。
北青报:送餐时你的压力大么?
邢斌:主要是怕送餐迟到,有时送餐比规定时间慢1秒钟就要扣20%的收入,如果迟到超过20分钟,就还要倒贴钱。这个时间是从接单就开始计算了,有时外卖员到了餐厅,饭却迟迟没做好,留给送餐的时间就更少了。
北青报:送餐期间有遇到过一些让你不开心的事么?
邢斌:其实我决定体验送外卖的时候,就做好了会被骂的心理准备,但一些事情还是超过了我的预料。
在前几天的讲座中,有听众问我,听说有顾客会给外卖员2元钱,让外卖员帮忙扔垃圾,是否真有这种情况。我说给2元钱就算很好了,有的顾客会让我把走廊里的两大包垃圾带走扔掉,根本没提给钱。我表示这并不是我的任务,对方就问我想不想要好评,如果我被人差评是要扣钱的,没办法只能帮他扔了垃圾。这样的事情我其实经常遇到。
有一天夜里,我送了一单烧烤订单,15分钟就送到了,取餐的一位女士接过餐,就说餐冷了,让我拿走。这就意味着这一单需要我自己埋单了,我给对方解释,天气冷,我15分钟就送到了,菜冷了实在不是我的责任。最后旁边一个人站出来,说怎么能这么欺负外卖员,这才结束了这场纠纷。
最让我寒心的一次是,有一天我同时接了两单,先按照平台要求给一家送去,然后将一份果盘送到一个学校的家属楼,开门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一下子把我推到了墙上,问我为何在小区绕了一大圈才送过来,说的话很难听。这个年轻人的父母也站出来辱骂我。
我本身从事教育工作,在我看来,年轻人就像一张白纸,需要接受正确的教育和引导,看到这个年轻人的情况,我感到非常难过。
编辑|何小桃 盖源源
校对|程鹏
每日经济新闻综合北京青年报、澎湃新闻、半岛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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