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为一种新型程序员创造了工作机会。
每经记者 谭玉涵 孙宇婷 每经编辑 高涵
本月初，全球最大的开源代码托管平台GitHub的CEO托马斯•多梅克(Thomas Dohmke)亲自上场演示了人工智能（AI）写代码。他现场仅花15分钟就制作完成了一个小游戏APP，并将其成功上线。
AI在写代码上带来的便利得到了不少程序员的认可。谷歌工程师Aiko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就坦言，类似编程辅助工具GitHub Copilot的代码补全功能，他已经天天在用了。
而当传统“码农”开始用AI写代码解放双手的同时，一种新型的程序员诞生了——AI提示工程师（prompt engineers）。这份工作基本不用自己写代码，只需要把任务写成文字、输入指令，写代码的事情就可以交给AI了。
每经记者注意到，在生成式AI浪潮下，美国有公司为提示工程师开出了33.5万美元（折合人民币237万元）的年薪。招聘平台LinkedIn显示，截至5月30日，仅在美国就有2000个与提示工程师相关的岗位，这一新生事物到底是刚需还是噱头？
本月，在一年一度的网络峰会（Web Summit）上，GitHub CEO多梅克针对集成了ChatGPT-4能力的Copilot X进行了首次官方现场演示。他在台上给自己立了一个“小目标”,要在十几分钟内写好一个贪吃蛇游戏。虽然中途有一些“小插曲”，但最终用了不到15分钟就全部搞定。
在演讲中，多梅克表示，成为10倍程序员（以一当十）并不需要去努力10倍，而是在每个流程都使用AI。
图片来源：Web Summit官方视频截图
GitHub Copilot的AI写代码功能的确让众多程序员爱不释手。毕竟，就在几年前，每个细碎的小代码都还需要手动敲上去。
谷歌工程师Aiko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示，AI的到来对他的工作也产生了深刻的影响，特别是类似GitHub Copilot的代码补全功能，他和同事们已经几乎每天都在使用。据他透露，谷歌的代码补全工具是基于自身庞大的代码库，内部代码多达数十亿行，目前这个功能已经自动集成到了该公司内部的写代码工具。
“有时候我才刚刚输入两个字符，AI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写什么。如果没有错误，一直按Tab键就行。10条有9条都不需要我修改。有时候我认为太难了，它肯定猜不到，但是它竟然可以。”Aiko分享道。
刚刚回归OpenAI的前特斯拉AI主管Andrej Karpathy也曾透露，AI已经以80%的准确率帮他完成80%的代码，他的主要工作已经从一行一行写代码变成了写提示词和修改。他还坦言，当意识到编辑器中只有自己和光标的时候，他感到莫名的恐惧。
据前述谷歌工程师Aiko, 其实微软很早就推出了一个著名的集成开发环境（IDE）叫Visual Studio，可以根据语法规则对程序代码进行补全，也就是从格式上进行补全。“但是有十几个G（占用大量电脑硬盘空间），所以很多人都不用。后来，有了比较轻量的代码编辑器，比如现在基本上已经一统江湖的Visual Studio Code，很多人才真正用上了基于格式的代码补全。而直到近年来GitHub Copilot正式上线，才实现了从格式补全到内容补全的转换。”
图片来源：每经制图
谈及AI对写代码的效率是否有10倍的提升，Aiko指出，“10倍有点夸张，但两三倍还是有的。因为程序员花得最多的时间是在想代码如何写，而不是写代码。程序员要先想一个具体的算法出来，后面AI可以帮忙补足某一些段落的内容。”
不过，就上述贪吃蛇游戏，Aiko认为有点“作弊”嫌疑，“因为这个游戏太经典了，代码应该早就有了，AI肯定学习过。如果临时设计一个新游戏，AI能够根据新游戏的新规则自动生成代码，那就厉害了。”
Aiko补充道，目前AI能解决比较经典的纯算法题目。但如果是针对某一个具体的商业应用程序，AI还无法写出能用的代码，因为它还无法理解业务。“以小学数学为例，AI写代码，能搞定文字计算题，但无法解决应用题。照目前的发展速度，要达到10倍恐怕还是很快的。可能只需几年，我们会发现《流浪地球2》里面关于AI自动生成程序的想象，也许并没有那么遥远。”
Aiko同时也表示，AI为程序员提供的服务不止写代码，它甚至能根据代码审查人员的建议来修改代码。谷歌研究院的核心团队成员最近在其官网博客区发布文章表示，他们的工程师已经可以借助AI的修改建议来处理大量的评审意见，预计将每年为谷歌节省数十万小时的代码审校时间。而这一“AI辅助修改代码技术”也即将发布。
在提高程序员工作效率的同时，AI写代码的到来是否也减少了企业对程序员的需求呢？
就目前看来，Aiko称，并没有感觉到他所在部门因AI的迅速发展而有明显的变化，“我在谷歌的工作量反而增加了，但是我想这主要是因为经济大环境影响，之前硅谷就进行了一波裁员。”
AI是否造成了程序员的岗位削减尚无定论，但《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注意到，AI为一种新型程序员创造了工作机会。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在生成式AI浪潮下，提示工程师正在成为新兴职业。目前一些科技企业正在大量招聘AI提示工程师，即在AI回答问题的过程中，通过给予提示的方式来让AI给出更贴近用户需求的答案。
提示工程师与传统程序员的不同之处在于，提示工程师使用自然语言编程，将纯文本编写的命令发送给AI，然后由AI执行实际工作（包括写代码）。
OpenAI创始成员之一Karpathy曾表示，提示工程师就好比“大语言模型的心理学家”。目前，OpenAI已经为开发者提供了关于提示工程师的免费课程。
查询LinkedIn，每经记者发现，截至发稿，仅在美国就有超过2000个与提示工程师相关的职位。这类职位多出现在一些非知名的小公司，而诸如谷歌、OpenAI等知名科技企业倒是没有相关招聘。
据彭博社此前报道，人工智能初创公司Anthropic对提示工程师岗位给出了17.5万美元~33.5万美元（约合人民币124万~237万元）的年薪。提供自动化合同审查服务的公司Klarity则给出了13万美元~23万美元（约合人民币92万~163万元）的年薪。国内某招聘平台显示，一些企业给提示工程师开出了人民币60万元的年薪。
“我周围还没有有关提示工程师的招聘。其实提示工作本身就是参与AI项目的程序员的工作内容之一，当然不排除时机成熟后会有职业分化，就像现在的程序员职业是从以前的电子工程师职业分出来的一样。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计算机的初期，造芯片的电子工程师常常兼写代码。”谷歌工程师Aiko 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
对于提示工程师职业的出现，一些高校教授对其发展前景提出了质疑。据《时代周刊》，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副教授Ethan Mollick就警告称，一旦AI变得更强大并能够生成自己的提示，有关提示工程师的炒作就会破灭。
剑桥大学机器学习研究员 Adrian Weller则表示，“我不太确定它会持续多久。不要过多关注提示工程的当前状态，它会发展得相当快。”
当下新兴的提示工程师究竟是刚需还是噱头，能持续多久，还得留给时间去检验。
剑桥大学机器学习研究员 Adrian Weller补充道，“从长远来看，我并不认为提示工程师有多了不起。”
（文中采访对象Aiko为化名）
封面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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