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公共卫生学院教授：新冠疫苗3周~3个月的接种间隔时间“合理”

全球新冠疫情仍在持续恶化，传染性更强的变异病毒的出现给全球抗疫工作带来更为严峻的挑战。据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发布的新冠疫情最新统计数据显示，截至北京时间2021年1月6日晚上9:30，全球累计确诊病例已经超过8650万例。

在新冠疫苗供应紧缺的情况下，欧美多个国家开始考虑调整疫苗接种方案，以期扩大第一剂疫苗的接种人群。缺乏严格试验数据支持的调整方案在医学界引发了激烈争论。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流行病统计学教授、传染病动态研究中心主任马克•利普西奇（Marc Lipsitch）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延长第二剂疫苗接种的间隔时间是可行的，原因是接种第一剂疫苗后可以产生保护力，这一点有证据支持。

“另类”接种方案频出

为遏制疫情的持续扩散，多个欧美国家上个月正式启动新冠疫苗注射工作，但目前却面临着疫苗供应不足和接种进度缓慢的难题。

据彭博社统计，全球各国已经签订的疫苗合约总量为82.5亿剂，疫苗生产商正在快马加鞭地提升生产能力，但目前尚难以满足巨大的需求。据悉，阿斯利康计划2021年生产30亿剂疫苗，但目前仅生产了400万剂左右。BioNTech也在加速修建德国厂房，扩大产量。

为扩大疫苗接种人群，1月4日，丹麦卫生部门宣布同意将辉瑞/BioNTech疫苗的两剂接种间隔时间从推荐的3~4周延长至最长6周。

目前，德国也正在考虑推迟第二剂新冠疫苗的注射时间，以扩大疫苗的接种人群。由于疫苗缺货，上周德国部分地区不得不暂时关闭疫苗注射点。据路透社4日报道，德国卫生部正在寻求独立疫苗委员会的意见，以决定是否推迟第二剂注射。德国卫生部还建议将每瓶辉瑞/BioNTech疫苗的分量设定调整为6剂，推荐值为5剂。

而在上周，英国政府把辉瑞/BioNTech疫苗的建议接种间隔时间从21天改为“至少21天”，最长“不超过12周”。除延长接种间隔时间之外，英国甚至允许用不同疫苗“混搭”接种。

另据外媒报道，美国“曲速行动”首席顾问斯拉维（Moncef Slaoui）3日透露，为加快接种速度，联邦政府正与莫德纳公司沟通，研究给18~55岁年龄段的居民注射一半剂量疫苗的可行性，以实现“在现有疫苗存量情况下让注射人数增加一倍”。根据美国疾控中心4日公布的数据，联邦政府已经向美国各州派发了超过1500万剂新冠疫苗，目前只有450万人完成了第一剂疫苗接种，接种的比例还不到30%，这与此前政府承诺的2020年底前2000万人完成接种的目标相去甚远。

针对降低新冠疫苗推荐剂量的建议，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4日表示，这一建议并不成熟，没有足够的数据支持，可能会给公众健康带来风险。同时，FDA还表示，目前也没有数据支持延长接种间隔时间或者“混搭”接种的策略。现有数据继续支持两剂疫苗必须按指定的间隔期进行接种。接种第一剂和第二剂辉瑞/BioNTech疫苗的间隔期为21天，莫德纳为28天。

BioNTech也告诉《金融时报》，“大多数志愿者都是按照设计框架制定的间隔时间进行的第二针接种，所以对于不同接种周期下疫苗的安全性和有效性并没有得到任何评估。”

专家：3周~3个月的间隔“合理”

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流行病统计学教授、传染病动态研究中心主任马克•利普西奇（Marc Lipsitch）也表示，目前他没有看到任何有关莫德纳疫苗剂量减半效果的相关数据。自新冠疫情暴发以来，利普西奇教授一直致力于用数学建模研究新冠病毒的传播。

但在利普西奇教授看来，延长第二剂疫苗接种的间隔时间是可行的。他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解释道，接种第一剂疫苗后可以产生保护力，这一点有证据支持。在辉瑞/BioNTech和莫德纳的临床试验中，与接种安慰剂的对照组相比，接种第一剂疫苗之后的实验组感染人数比例大幅下降。第一剂疫苗“虽然达不到95%的最终有效性，但是肯定大幅高于50%”。

由于当前变异病毒快速扩散，部分科学家也对此提议表示支持。耶鲁大学免疫生物学教授Akiko Iwasaki表示，“考虑到目前的紧急性，可以将第二季接种推迟，直至疫苗供应跟上。”德国疫苗委员会主席Thomas Mertens也认为延长间隔值得考虑。

此外，阿斯利康/牛津疫苗的临床试验显示，延长接种间隔时间甚至可以提高疫苗的有效性。

2020年12月30日，英国药监机构在批准阿斯利康疫苗的紧急使用授权时称，根据该机构对试验数据的分析，当两次疫苗的接种间隔时间为12周时，有效性可达80%，高于阿斯利康给出的70%平均有效性。

在利普西奇教授看来，疫苗研发企业给出的3~4周的推荐间隔时间是为了尽快得出试验结果，并没有理由认为3~4周就是获得最佳免疫效力的间隔时间。根据以往的疫苗经验，比如儿童接种的一系列疫苗，第一剂与第二剂加强疫苗的间隔时间可以长达1年。

“接种第一剂疫苗后，需要时间让身体产生免疫反应，然后等人体的免疫系统返回到一定的基准水平之后，再接种第二针以巩固保护效果，”利普西奇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这是疫苗研发企业设定间隔时间背后的原理，但这个时间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性。”

利普西奇教授认为把间隔时间设在3周到3个月之间是合理的。他同时指出，延长间隔时间可能会导致第二剂疫苗接种延后或漏种，但在紧急情况下率先扩大第一剂疫苗的接种人群无可厚非。 

但包括伦敦大学学院病毒学教授Deenan Pillay在内的科学家警告称，如果病毒在数百万有部分免疫的人群之中传播，延长接种间隔可能会加大出现对疫苗有抵抗的变异病毒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