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利“退群”风波折射出了什么

每经评论员 吴若凡

“没转发的移出本群”。近日，在保利北京地产媒体微信群，保利发展控股北京公司副总经理文灵的这句话，在地产媒体圈引起不小的争议。

一时间，北京保利上了热搜，舆情的发酵如潮水般汹涌。据不完全统计，短短不到10小时，网上和保利北京有关的稿件已经不下20篇，虽然都是自媒体稿件，但声势浩大。

引出文灵这句话的事情，其实很平常。当晚，北京保利在媒体群转发了一条关于营销活动预告的链接，附带了多个数额不算大的红包。

北京保利此举意图明确，希望媒体能帮忙宣传，转发链接至朋友圈，但谁想应者寥寥，引发文灵在群里发话：“没转发的移出本群”。与此同时，文灵迅速成为该群的新群主，并使用微信“拍了拍”功能，开始“拍拍”群内的媒体人，以“督促”转发。

说来，房企人在媒体群发链接、求转发，可以说是地产圈的常态。

且不说每逢重要节点，开发商都会如此，在媒体推广群里发一些诸如海报、推广文案、微信稿的内容，请媒体转发。大多数开发商会附带上几个红包，金额普遍不大，有一些则没有红包，纯靠“刷脸”求推广支持。

但像文灵这种“命令式”“威胁式”的群内求推方式，还是业内少有的。随后，不少群内媒体人纷纷表态，没领红包，自动退出。

面对媒体人的集体退群。文灵又在群里“补刀”称：“能有被吹捧的时刻，就能接受被踩踏的勇气，谢谢抬举，也领教了大家的傲气。”

随着事件的发酵，8月22日，文灵再次发声，称：“昨晚在群里的发言和表述确系我本人唐突，严重失当，给各位朋友带来了不好的影响，也破坏了与媒体之间本应相互依存、互相成就的良好关系，在此，我向各位媒体朋友表达真诚的歉意”“希望大家不要因我个人的失误而影响到保利北京在大家心中的美好形象。”

随着文灵的道歉，此事一定程度上也算告一段落，但事实并非如此。保利这次事件，也折射出目前地产媒体生态圈的一些“软肋”。

正如北京自媒体“小外”说的那样，文灵是个外行，所以他的举动，其实只是用了最粗暴的方式，表达很多品牌人内心的真实想法——媒体就是乙方，应该听话。

先且不论这种想法是否正确，就当下媒体的某些生态而言，或许不如以前，但这并不意味着，彼此地位的不平等。相互尊重，才是双方合作、彼此成就的基本前提。

因此，主动退群，之所以被视为媒体人风骨的表现，就是因为此时的这群人，不是以“乙方”身份在对待房企，而是以对等的角色，在审视这个人是否值得打交道，这家企业是否有宣传报道的价值。

实际上，回过头来再看“踢群门”事件，其背后其实也揭露了一种“关系逻辑”。

美国社会学家马克·格兰诺维特（Mark Granovetter）曾提出一种“弱连接”理论，用来证明人际关系中的弱连接的重要性。但在他的学术语境中，这种弱连接的关键作用主要发挥在信息的获取与传播上。而在以“求转发”为代表的虚拟社交的互惠情境中，强关系仍然扮演着比弱关系重要得多的角色。在以强关系为脉络形成的以“熟人”为主的小圈子里，个体之间都比较熟悉，互惠程度较高。

而在由弱关系建构起来的以“半熟人”为主的大圈子里，情况则恰恰相反。这也就是为什么有的人在需要投票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亲戚群和宿舍群，而当实在需要大规模援助的时候，才会去考虑其他不太熟的工作群和购物群等等。

所以，退群或再加群，命令或再道歉，风骨或是肋骨……关系是变化的，此事之后，相关企业和媒体的关系，也会在不同的需求和状态下，产生改变。

当然，保利“退群”风波只是个案，更多媒体和更多企业，本身是可以在相互尊重前提下相互成就的。因此，我更关心的是，这件事能否让相关行业来一次自省，让一个圈子的生态也出现改变。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