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省会如何突围？

每经智库 官远星 徐肖逍

江苏，民间别称“苏大强”，各地级市都很强的观念深入人心。相对而言，省会南京却因为地位不显而略显尴尬，被戏称为“弱省会”“徽京”。与它有着相同命运的省会还有济南、石家庄和福州等。

对于“弱省会”对区域经济影响的利弊，学界未有定论。但对于“弱省会”城市而言，向来都未甘居人后。近年来南京、济南等省城多方发力提升实力，谋求争先进位。

典型弱省会-济南、南京、石家庄

如何评价一个省会的强弱程度，首位度是最鲜明的指标。“首位度”，即资源向省会集中的程度。一般认为，城市首位度小于2，表明结构正常、集中适当；大于2，则存在结构失衡、过度集中的趋势。

我们将省会GDP与全省份第二（第一）大城市GDP进行比较，得到下列表格。

图1各省会首位度

基于数据可以看出，在全国27个省会/首府中，南京首位度最低。而成都最高，首位度接近6。而数值小于1的省会，显然是弱省会。南京、济南、石家庄、福州等城市都是典型代表。

图2江苏省地图

图3山东省地图

利于发展外向型经济的沿海城市，优先受惠于改革开放红利，经济往往会走在内陆省会之前。青岛强于济南，唐山强于石家庄，泉州强于福州，临海是明显的相对优势。不过随着国内市场和内向型经济日渐强劲，内陆城市相较于沿海城市的相对劣势正在不断减弱。南京和济南就是典型案例。从2007年到2019年，南京和济南的首位度分别从0.56、0.68升至0.73和0.8。

历史、地理要素造弱省会

通常而言，省会是省/首府的政治、经济、科教、文化、交通中心，是优质资源的集聚地，拥有得天独厚的发展优势，一般也是经济第一城。什么样的原因会造成“大哥变二弟”呢？

首先，历史原因不可小觑。以石家庄为例，1925年才建市，1968年成为省会，历史文化底蕴薄弱，远不如河北曾经的省会保定，历史上的直隶首府。作为传说中的尧帝故乡，保定有着3000多年的建城史。

此外，省内其他城市历史文化地位和省会相当也是造成省会地位不凸出的原因之一。南京和苏州就是典型案例。南京，史称金陵，有着2500多年建城史和前后近500年建都史，被称作“六朝古都”、“十朝都会”，历史底蕴不可谓不深厚。但江苏另一个历史文化名城苏州也不遑多让，苏州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已有4000余年，而官方认定的建城史逾2500年，是中国现存最古老的城市之一，江南吴文化的发祥地，历史上长期为江南地区的首府和经济文化中心。

第二大原因则是地理环境，地理要素是城市后天发展的先决条件，决定了城市发展的脉络。从地理位置的角度看，省面积过大，而省会位置偏僻，是省会对全省聚集力不强的重要缘由。

图4河北省地图

如上图所示，河北省会石家庄偏居西南，对中部和东部、北部辐射力弱，远不如保定的中间位置。而被环绕的北京、天津显然对河北省内其他城市更富有吸引力。

同样地，地理位置对经济发展至关重要。港口城市大连、青岛、泉州坐落于沿海，因港口而兴，成为了重要的经济贸易中心。这也是沿海省的省会经济往往不如其沿海城市的原因。

中国第一地级市苏州可谓抢尽了南京风头。苏州位于长三角的核心地带，距离上海位置近，受到的辐射带动作用大，外贸、制造业发达。

除了地理位置，传统工业时代，自然资源对一个城市的发展也有着决定性作用。

矿产资源不得不说是上天给予唐山的优质礼物。坊间传言，“世界钢铁看中国，中国钢铁看河北，河北钢铁看唐山”。有“钢城”“煤都”“北方瓷都”之称的唐山，同时也是京津冀城市群中重要的沿海开放城市和全国性综合交通枢纽之一，可谓占据了地缘优势，工业经济发达。

总体而言，是历史因素和地理要素造成了第二城突出，形成了“弱省会”现象。

合并扩圈强交通弱省会谋突围

近年来不少省份都提出了强省会战略，这是当前我国各省推动区域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战略选择。具体而言，就是在新一轮区域竞争中打造核心增长极，充分发挥省会城市的辐射带动作用，并以此增强区域整体的全国竞争力。

目前，主要的弱省会城市采用了以下四种方式突围。

第一，调整行政区划以合并周边区县或地级市。2011年，地级巢湖市撤销，居巢区成为了县级巢湖市，由合肥代管。2019年1月，济南合并了莱芜，常年在老三位置的省会济南终于超过了烟台，经济总量稳居省内第二。西安代管西咸新区也具有类似意味。

随着行政区划调整难度增大，越来越多的省会发现组成都市圈、城市群发展是一种更好更软性的方式。这样可以背靠更广大资源来参与国内以及全球竞争，不断提高城市首位度。

去年7月，江西出台《大南昌都市圈发展规划(2019-2025年)》，南昌、九江等多个市县被纳入“圈内”。同时，规划明确提出“支持南昌市争创国家中心城市”，江西进一步做大省会地位。

6月8日，山东省政府要求加快省会经济圈建设，主要包括济泰同城化、济淄同城化、济齐全面融合等方面，省会济南的腹地迅速扩大。

“以城市群为依托，更大规模地生产商品或提供服务，不仅能够降低单位成本、强化要素流动，还会显著提升市民生活便利性、文化多样性与城市创新活力，最终使城市群及每个城市都从中受益。”中国科学院科技战略咨询研究院研究员万劲波总结道。

第二，进一步完善交通网络。去年，时任南京市长的蓝绍敏受采访表示，提升南京首位度，一定要下决心变成一个有利于提升城市能级和发挥城市作用的交通结构。主要就是把井字方格状的交通结构变成米字放射状的交通结构，这样才能更高层级辐射带动南京都市圈、提升在长三角的中心度。

第三，提升城市功能和产业功能，发展总部经济、会展经济和医疗服务。总部经济就是将知名企业总部引进城市产业功能区，形成总部集聚效应，并通过相关产业链条带动区域发展的一种新兴经济形态。这个模式特别适合具有“集聚-辐射”需求的省会城市使用。

当然，除了经济产业方面的配置，城市居住功能也是相当重要的，医疗、教育、社会保障等服务都是需要重视提升的。

最后一点，是对人才的吸引力。要实现一个城市的高质量发展，人才是根本的动力。力争强省会，丰富的人才无疑提供了充足的弹药。上个月，济南为了争夺人才，提出了“史上最低落户门槛”政策：无房、投靠亲属者、灵活就业人员等均可落户。差不多同时，南宁也发布了门槛极低的落户政策：落户城市的农村大学生来去自由，可随时将户口迁回原籍农村。

不过，提升省会首位度只是带动经济发展的一种手段，而不是目的。当省会首位度到达一定程度后，大城市内部会出现资源紧张、人口拥挤等问题，省域间也会出现城市发展不平衡的境况，这就比较考究战略实施的分寸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