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黑鸭董事会主席周富裕：我们从来不是顺风顺水，危机中更能看清企业本质

一场新冠肺炎疫情，令今年的直播卖货格外红火。多位企业家纷纷下场“求关注、抢生意”，周黑鸭（01458，HK）创始人、董事会主席周富裕也是其中一员。

近日，周富裕走进热门主播薇娅的直播间，与网友在线交流互动。《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注意到，直播中周富裕带来了周黑鸭年度新品川香藤椒系列。而早在2019年，周黑鸭刚刚推出不辣系列；近期还在电商平台上新了周黑鸭辣条、烤面筋等新品类产品。

不止是产品推新，近两年周黑鸭多方面尝试变革：2019年公司进行了一系列人事调整，并改变坚守了17年的以直营模式为主的商业模式，开放特许经营；不仅如此，今年上半年周黑鸭再次通过非直营模式进行渠道拓展，探索特通业务渠道。

持续变革的背景，是周黑鸭当前面临的业绩压力。2018年和2019年，周黑鸭连续两年净利润下滑，加上公司位于新冠肺炎疫情中心地区——武汉，公司在2019年年报中也预计，疫情延续会对其业务营运产生不利影响，进而影响2020年的财务表现。

就相关问题，近日《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以下简称NBD）专访了周富裕。周富裕表示，周黑鸭的企业文化中，很重要的一方面就是革新自我。即作为企业，革新才有动态，动态才有发展。而对于近期周黑鸭面临的种种挑战和压力，周富裕回应称，“也听到不少其他的声音”，但“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动摇周黑鸭的发展，因为周黑鸭的23年从来不是顺风顺水过来的”。

周黑鸭董事会主席周富裕。图片来源：公司供图

“危机中更能看清一家企业的品质”

NBD：关注到最近您曾经现身薇娅直播间。请问您为什么参与直播，直播时心情如何？近期不少企业家直播带货，您怎么看待这一现象？

周：参与直播是非常好的体验：一是有非常强的互动性，通过直播我可以与消费者直接对话；二是直播是一种很好的分享方式，很多消费者只是吃过周黑鸭，并不了解周黑鸭有怎样的故事，我可以讲述给感兴趣的听众听。

4月以来，周黑鸭参与了5场大型直播。其中4月30日薇娅直播中，我们的年度新品川香藤椒系列直播首秀，3.4万盒40秒售罄，平均1秒售出850盒，也收到了不错的消费反馈。

近期不少企业家亲自上阵直播带货，一方面这是“当下产物”，它不一定成常态，但在疫情期间对于消费者心理、员工信心、企业品牌等会有很好的帮助；另一方面，直播是当下的热门风口。相比于传统的电商，即时互动的直播内容可以提供更加优质的购物体验，企业家亲身参与也有助于品牌的线上推广与策略制定。

NBD：近两年周黑鸭净利润下滑，公司2019年年报中进一步预计，疫情延续会对公司业务营运产生不利影响，进而影响2020年的财务表现。请问您压力大吗？对于周黑鸭疫后恢复和发展，您有哪些打算？

周：今年的新冠肺炎疫情可以说是一只超级“黑天鹅”，对全国零售业、交通旅游业的冲击是前所未有的，当然也包括周黑鸭。整个行业可能面临普遍下滑，单看今年业绩不能做出乐观的预期。

尽管如此，但放眼中长期，我对公司的业务发展，特别是“六大战略”是充满信心的。

疫情终会结束，今年下半年公司业务会逐步恢复。具体来说，特许经营布局和特通业务今年会加速推进；电商、外卖、社区团购等新零售渠道会持续发力；房租、人工及其他费用支出将被加强管控，这些都会为周黑鸭的长远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我想强调的是，危机中更能看清一家企业的品质。这次疫情更突显了周黑鸭的优势：周黑鸭有强劲的现金流，严峻的形势下，周黑鸭依然保持高派息回报投资者；周黑鸭的产品质量和食品安全高标准再次在疫情中得到各方的肯定与认可。

周黑鸭位于武汉中南路的门店。图片来源：每经记者 陈晴 摄

管理层变动不是为业绩“买单”

NBD：去年，周黑鸭管理层发生了一些变动，包括引进行政总裁张宇晨。请问这一系列变动的原因是什么？对于企业人才任用，您有哪些标准或者心得？

周：在去年召开的2018年年度股东大会上，我曾说过，管理层的变动，既不是为业绩“买单”，也不是为改弦更张变更战略，而是为了“第三次创业”，是为了推动周黑鸭成为一家国际化企业。而这一目标的实现需要国际化的人才。

我认为引进优秀的管理人才，比公司自我摸索更高效。当然，国际化也不是摒弃以往的管理体系和管理人才。符合“第三次创业”发展战略的内外部人才，都可能成为公司的新业务骨干。

周黑鸭信奉“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的人才理念，过去一年周黑鸭一直在积极咨询股权激励、人才激励方案，这个方案有望尽快落地实施。

NBD：周黑鸭2019年年报提出，产品创新始终是公司业务快速成长的关键。作为公司创始人，您也长期领导公司产品开发。请问您认为如何才能让公司的产品更加适应消费者的需求？

周：若想打动消费者，保持自身特色必不可少。另外卤制品有一定成瘾性，好吃并有深刻记忆的产品才能促使消费者主动复购。

周黑鸭的甜辣是其他品牌、作坊没有的。对于产品创新和研发，周黑鸭有一套成熟的研发创新体系、一支高水平的研发团队。我们每年都会投入很大一笔费用在研发，去做很多实验，这些都是大家看不见的。

周黑鸭从来不会拿消费者做实验，绝对不会把不成熟、有瑕疵的产品随意推广到市面。举个例子，去年我们推出不辣系列新品，大家都知道鸭禽本身带有一些味道，所以一般都会用重味道的辅料、香料去压制，但是消费者说“我怕辣”，因此我们用了5个多月的时间立项做研发，最终于8月份我们在华南市场首先推出不辣系列，10月份面向全国售卖。

关于未来公司产品的创新思路，周黑鸭将从以下几方面打造：长期对现有产品进行口味改良；对新流行口味或中国传统菜肴中的经典口味进行研发，希望能够与周黑鸭的口味特色完美结合；持续关注健康产业，与各大高校院所共同开发能够融合美味、营养、健康于一体的产品；对香辛料持续深入研究，使产品的香气更加自然诱人；对产品的新包装材质、新形式进行研究，也将逐步尝试气调包材的可循环方案。

图片来源：公司供图

疫后行业资源有望向头部品牌集中

NBD：近几年，休闲食品行业涌现出许多新的品牌，并加入休闲卤制品这一赛道，行业竞争更加激烈。您如何看待近两年休闲卤制品行业的发展和变化？

周：休闲熟卤制品零售规模达3000亿元，而且年复合增长率为20%，可以说是蓝海。但发展至今，头部五大品牌市场份额合计占比仅约20%。

从好的方面看，80%的市场份额仍被夫妻店、街边摊及品牌单店等占据，头部品牌还未形成集中效应，而新兴品牌的加入也证明了卤制品行业仍有可深度挖掘的市场空间。另外，加入品牌众多会加速行业整合。经历本轮疫情，行业资源有望向质量优异的头部品牌聚集；从消费者角度看，多品牌的并行发展、竞争促进了产品的更新迭代，这是一大利好。

当然也有弊端。卤制品行业的参与门槛不高且没有相对统一的标准，因此市面上产品质量良莠不齐，不利于行业标准的提升与良性发展。另外，目前很多品牌的大幅促销、价格战，会降低消费者心理认知，进一步拉低行业利润空间与品牌价值。

NBD：后疫情时期，我国经济发展仍面临种种挑战和压力。对于周黑鸭，您还有哪些设想或者目标？作为一名企业家，请问您对武汉和湖北企业有哪些建议或者经验可以分享？

周：后疫情时代，企业在稳步、持续发展的同时，应该“危中找机”。

周黑鸭“六大战略”正在稳步推进中，没有因为疫情影响而终止。今年3月份以来，特许经营门店已在江西赣州吉安、江苏徐州等多地开花；特通渠道方面，周黑鸭在北京、上海等城市的新型生鲜商超陈列售卖，如盒马、朴朴、每日优鲜等。

另一方面，周黑鸭正在加速产品创新，预计一段时间后会有新的品种推出。我们将以头部大单品为主、多元化品类为辅，获取更大的消费群体。

对于周黑鸭，我希望以市场需求为导向，坚定创新，积极拥抱消费新时代，实现企业持续健康发展，未来真正实现“百年品牌，走向世界”。

“周黑鸭的23年从来不是顺风顺水”

NBD：您刚刚提到实现“百年品牌，走向世界”，而早在2016年上市前，公司也曾提出过这一目标。请问您认为如何才能更好地打造一家百年品牌企业？

周：我希望周黑鸭是一个生命力长青的品牌，可以长久发展。周黑鸭起源、壮大于湖北武汉，我们希望未来全国各地都可以品尝到周黑鸭的味道，乃至国外。就像刚刚提到的，我们希望成为一家国际化企业。

打造百年企业确非易事，美国大企业的平均寿命是40年，中国企业相对更短一些，存活20年以上的企业比率大概是1%~3%。改革开放40年，中国经济从开启新时期到跨入新世纪，2000年起驶入发展快车道，周黑鸭也是在这一时期初现雏形、扎根发芽。

从1997年我在电业村菜场开设首家“富裕怪味鸭”店算起，到今年已经23年了，非常幸运的是周黑鸭迈过了“中国企业存活20年很难”的发展瓶颈。

虽然现阶段我们也面临诸多问题，也听到不少其他的声音，但我们有信心并且坚定，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动摇周黑鸭的发展。因为周黑鸭的23年从来不是顺风顺水过来的，周黑鸭是真正草根起家、在不断试错与革新自我中成长壮大起来的一家企业。

关于如何让企业生命力长青，我有两方面的想法：

第一是企业的内部精神必须高度统一。在周黑鸭的企业文化中有四个代表：革新自我、祖训传承、“食”字文化与“树根”文化。

例如“食”字文化。把食字拆解开是“人”和“良”，周黑鸭相信只有有良心的人才配做食品。为什么过去这些年食品安全问题频出，追根究底就在于人信奉利益多过于良心。

第二是企业必须与时俱进。这表现在四个方面：自我革新，保持行业领先；始终以消费者需求为导向，进行产品迭代、推陈出新；加速线上线下全渠道覆盖；构建多样化消费场景，提升消费者购买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