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募资来发工资、医生上网直播，疫情下的口腔医疗仍处“春寒”

往年春节前后，常是民营牙科诊所最忙的时候。不过，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让今年民营牙科诊所的日子变得不太好过。

相对于其他门诊，口腔医疗是一个市场化程度很高的细分行业。

2020年1月底，浙江省卫健委发布相关通知，因口腔专科门诊诊疗情况特殊，现有常规防护等措施不能有效防止病毒传播，全省口腔专科门诊部及诊所全面停诊，恢复时间另行通知。

在杭州开个体牙科诊所的梁医生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今年受到疫情影响，所在诊所已停业一个月，“从2月1日开始到3月1日是完全停业的，期间粗略估计损失30多万，现在疫情还没结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完全复工”。

这种入不敷出的情况，在连锁口腔门诊的身上体现得同样明显，资金吃紧的公司开始寻求募资。但也有资金尚宽裕的公司，开始寻求整合机会。无论是上游的口腔医疗器械商，还是口腔诊疗服务机构，都在期待着疫情过后行业的复苏。

牙齿矫正资料图。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入不敷出的个体诊所

随着国内疫情形势向好，许多普通门诊逐步恢复正常，但对于口腔门诊来说，其“复苏之路”可能要长得多。

上述浙江省卫健委发布的相关通知显示，口腔专科门诊诊疗情况特殊，医患面部长时间超近距离接触……现有常规防护等措施不能有效防止病毒传播。若有患者隐瞒病情或潜伏期患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诊并进行口腔诊疗操作，极易导致疫情蔓延。

除浙江省外，全国多个省市都发布相关通知暂停口腔门诊。

梁医生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他的诊所有8间诊室，每个月需承担3万多元的房租。“我现在还在跟房东沟通房租的事情，争取停业期间的房租能减少一些，另外人力成本这一块，我们医护人员一共11个，停业期间只发放基本工资，再加上缴纳社保，一个月支出3万左右，总之目前诊所基本是入不敷出的状态，资金压力挺大的。”

这种入不敷出的状态还要持续多久，梁医生表示目前还无法预估。“浙江卫健委之前下过文件，从1月30日起，全省各家医院口腔科及口腔诊所全面停诊，只保留必要的口腔急诊。我们诊所从3月1日之后开始设急诊，接受患者预约，急诊的需求还是挺大的，但现在疫情还没结束，也无法预计什么时候可以完全复工。”

梁医生进一步表示，尽管目前诊所的急诊可以营业，但并不意味着开始盈利。“因为涡轮机之类的设备不能开，急诊能做的项目其实很有限，同时诊所运营成本实际上在增加，为了降低感染风险，我们添置了医用空气消毒器、消毒锅、鞋套机之类的设备，另外还要购置防护服、口罩等防护用品。”他介绍道。

定向发行，“要钱”来发工资

梁医生的困境或许是诸多个体口腔诊所共同面临的。

《2018年口腔连锁行业报告》显示，截至2017年，国内所有正规口腔医疗机构中只有20%是公立机构，而个体口腔诊所的比例达到73.4%，此外还有0.6%是连锁专科医院，6%是连锁诊所。

和那73.4%的个体口腔诊所一样，连锁口腔诊所也面临着极大的资金压力。口腔医疗机构的资金充裕与否，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它们命运的走向。

瑞尔齿科创始人邹其芳此前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就详细说道：口腔机构的日常运转需要每日的现金流来支撑，一旦门诊关停，现金流就会出现断档。由于瑞尔齿科整个2月没有开门营业，损失了将近上亿余元的收入，而房屋、水电、人工费等成本还要持续支出，公司现金流承受巨大的压力。

对资金的需求，在新三板公司身上表现得更明显。

蓝天口腔（873101，OC）在3月12日发布股票定向发行说明书，拟募资不超过1590万元。公司称，受疫情影响，截至目前，公司及各子公司的经营业绩均受到了严重冲击，预计公司上半年的收入同比将大幅下滑，而公司各项支出并未相应降低，上半年公司大概率将陷入较大亏损状态，公司目前现金流已处于紧张局面，预计将不足以支撑公司后续正常经营发展的需要。因此，公司急需补充流动资金用于支付职工薪酬、采购原材料、支付场地租金和营销费用。

赛德阳光口腔创始人周彦恒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赛德阳光从1月23日开始放春节假期，原计划2月初复工，但因为疫情影响，我们3月之后各地的诊所才陆陆续续复工，停诊了将近两个月时间。我们的门诊分布在全国各地，每个城市的门诊复工都需要分开审批。尽管目前逐步开始营业，但其实还没做到全面恢复，因为相关部门有要求，很多设备还用不了，现在诊所基本只做正畸，其他种牙、牙冠修复之类的业务通通停掉。”

被问及疫情期间停诊给公司带来多大损失时，周彦恒说道：“现在我们诊所的客流量大概只有原来的20%到30%，不过好在我们的正畸业务占到80%，目前是可以正常开展的，再加上我们不久前有过融资，这些对我们是有帮助的。”

赛德阳光口腔创始人周彦恒资料图。图片来源：每经记者 张潇尹 摄

也是行业洗牌时间？

此番光景下，谁还记得口腔医疗行业此前曾是投资的热门赛道？

仅看近半年的新闻，就能发现不少口腔医疗行业的融资新闻。去年10月，牙博汇口腔医疗管理集团宣布完成2000万元Pre-A轮融资；今年1月，赛德阳光口腔宣布获得A轮数亿元融资；口腔医疗器械研发商朗呈医疗宣布完成数千万元B轮融资。除了一级融资，也有民营口腔医疗机构正在冲刺二级市场。今年2月，中国口腔医疗集团向港交所提交了招股说明书。

在周彦恒看来，此次疫情是行业的洗牌机会，行业集中度或有提升，资金充裕的公司正在寻找整合并购的机会。他透露道：“包括我们最近也一直在看连锁门诊，想收购一些优质的、跟我们能够匹配的口腔医疗机构。因为这个行业集中度较低，有些诊所做得还是不够规范，小的医疗机构很难招到医生，我们太有必要去做一些事情。”

周彦恒还提到了直播这种形式。“我们利用这段时间在为之后的全面复工做准备，一是我们的医生出来做直播，通过科普，让更多的人了解我们；二是我们把培训搬到线上，通过远程视频系统做了一个多月的培训。以前我们一直在快速发展，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去梳理，这段时间我们管理层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未来如何发展。希望能够沉淀下来，去思考大家的技术统一规范。”周彦恒说道。

与周彦恒一样，爱齐科技中国区董事总经理向锦也提到了疫情中一些积极的地方，他表示，民营口腔医疗行业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和影响，但整个行业都在积极应对此次冲击。

这种“积极”在爱齐科技身上，就包括免费提供商品。向锦告诉记者，作为口腔医疗的上游器械商，疫情期间收到大量保持器订单，“因为门诊关门之后，很多隐形矫治的患者线下复诊不方便，需要用保持器去保持牙列形态，否则整个正畸治疗会受到影响。这些保持器我们生产之后免费提供给患者，在这种特殊时期，我觉得这是我们该做的事情。”

“现在随着国内疫情好转，我们的正常订单也在恢复中。”向锦认为这并不会改变大趋势，“从整体上看，中国的口腔医疗市场和整个行业的发展才刚刚开始，我们相信疫情的影响终将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