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经热评｜孵化器需高质量发展 政绩应向市场让步

每经评论员 胥帅

孵化器太多，“凤凰蛋”太少！本身承担培育企业家精神和科技成果转化的孵化器，如今却遭遇“成长的烦恼”。《每日经济新闻》9月3日曾报道了孵化器比创业者多、创业者为进园突增专利等怪相。

实际上，初创企业和孵化器就像“鱼和水”，联系紧密不可分割。从经济学中生产要素理论来看，资本、人才、技术、土地，各生产要素的投入组合方能构建起企业的生产函数。而初创企业尚未完成原始积累，资本最为稀缺。孵化器提供资金、办公地，补足了初创企业在资本和土地上的“短板”。资本市场中为人熟知的创业黑马、科大讯飞，就是从孵化器走出来的上市公司。

这本是一条商业闭环——初创企业向孵化器购买专业服务，盈利的孵化器再向背后投资者分红。各个要素主体均收获回报，商业盈利模式的正反馈又使创业孵化市场不断壮大。

但现实的情况却并未完全按市场进程演绎。初创企业抱怨园区缺乏专业服务，孵化器更像“房东经济”；孵化器投资人感叹资本回报少，有初创企业利用规则“滥竽充数”。

问题出在哪里？

孵化器数量过多是被诟病的因素之一。《南方日报》曾报道称，深圳在2015年就有万余创业者，但当时能够容纳千人的孵化器就已达到一百多家，实际利用率平均每家却不到100人。

除开资本的竞逐，一些地方政府出于招商、创收等目的，也盲目扩大了孵化器的规模。江苏省科技评估中心主任朱志凌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目前我国部分孵化器对自身定位不够准确，一些地区出现将其孵化器作为争取优惠政策的工具，作为政绩工程的情况。”

孵化器接近容器属性，要吸纳更多优质的初创企业“汇聚成河”。但优质、有潜力的初创企业毕竟是稀缺的。将它们纳入一般均衡的模型，孵化器的数量存在理论上的“天花板”，“天花板”之外即市场过剩。越来越多的孵化器要维持正常运营，除“降维”吸纳外，也只能对部分打“擦边球”的初创企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引人担忧的是道德风险。为了孵化器的补贴等，个别达不到门槛、科技含量极低的初创企业利用“旁门左道”瞒天过海，企图混水摸鱼。比如，拿一张PPT、装一套APP，靠着其自身都不见得弄懂的“牛皮”就要索取孵化器的支持。

“假打”的初创企业最后“谎”圆不上，给地方和孵化器留下一地鸡毛，本就有限的资本被耗散了，就如去年热映的电影《西虹市首富》中，初创者欲用荒谬的创新、可笑的预期向王多鱼索取资本。有10个亿的王多鱼可以承担初创企业失败的风险，但每个孵化器都有10个亿试错吗？

社会发展促进了分工的“网状”拓展，孵化器是市场专业化、精细化、垂直化的产物。细分生产要素中，初创企业还需要办公注册、投资融资等创业服务的支持，非专业人士难为之。

至于更小地方的孵化器管理方，既无法做到商业价值评价，更难以完成企业家天赋的经济核算。没有吸纳真正优质初创企业，再多的孵化器项目也无法为投资者带来回报，资源错配造成了低效的后果。

因此，通过市场化手段促进优胜劣汰，允许无法带来回报的过剩产能出清，才是真正实现孵化器高质量发展的应有之义。科技部2018年12月印发的《科技企业孵化器管理办法》明确指出，科技部依据孵化器评价指标体系定期对国家级科技企业孵化器开展考核评价工作，并进行动态管理。对连续2次考核评价不合格的，取消其国家级科技企业孵化器资格。孵化器更应该抬升初创企业的申报门槛，特别是要保证信息、资质等材料的真实性，杜绝滥竽充数的群体。

正如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2018年5月28日在中国科学院第十九次院士大会、中国工程院第十四次院士大会上所讲，要发挥市场对技术研发方向、路线选择、要素价格、各类创新要素配置的导向作用，让市场真正在创新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要完善政策支持、要素投入、激励保障、服务监管等长效机制，带动新技术、新产品、新业态蓬勃发展。要加快创新成果转化应用，彻底打通关卡，破解实现技术突破、产品制造、市场模式、产业发展“一条龙”转化的瓶颈。

封面图片来源：每经记者 张虹蕾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