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经济新闻

    独自扛旗 多点的执拗和张文中的“再出发”

    每日经济新闻 2019-01-14 18:22

    多点承载了张文中在这个数字商业时代“再出发”的梦想。

    每经记者 陈克远 实习编辑 王丽娜


      2018年底,产业互联网的概念犹如星星之火即刻燎原,而传统零售行业则作为排头兵,已经在互联网技术的改造下率先展开探索。

      仅就中国市场而言,阿里、腾讯、京东等互联网巨头在线下跑马圈地,而区别于前者自上而下的改造方式,还有一名玩家,脱胎于传统零售企业,正走着这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其名“多点”。

      “因为个人原因,我缺席了这一轮的技术革命。到2014年重新考虑物美所应对的挑战时,发现大势已定。”1月11日,在多点Dmall合作伙伴大会上,多点Dmall董事长张文中回忆当时成立多点的想法时不无感慨,但他确信的是,传统零售企业需要一套了解自己的数字化系统,才有能力去与中央电商竞争。

      自2018年5月,最高人民法院宣判张文中无罪后,这位一手缔造物美传奇的民营企业家,在首次回归商业舞台时,是以物美创始人、多点Dmall董事长的身份亮相。而在2018年3月时,多点Dmall便在签约深投控公告中,表明了张文中在多点Dmall董事长的身份,那也这是张文中自多点Dmall成立以来首次走到台前。


    多点 图片来源:每经记者 陈克远 摄

      可见,多点承载了张文中在这个数字商业时代“再出发”的梦想。但直面电商冲击、落后于起跑线,多点自成立以来就不乏争议。乃至在2018年完成新一轮融资,腾讯为其投资方之一的消息披露时,有人认为,多点始终是站在了腾讯的阵营当中。

      但当《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就此询问多点Dmall总裁张峰的态度时,他给出的答案是:腾讯是基础设施的水电煤,但多点是真正了解零售的操盘手,两者是合作关系,多点仍将走在自己的道路上。

      当传统零售的数字化改造市场已经被阿里和腾讯各自占据半壁江山,仍然选择独自扛旗的多点,表现出了自己的执拗。但在这份执拗之下,终究是要择良木而栖?或是在中国的零售市场打下一片自己的基业?一切都还没有定论。

      物美的时代感

      白皙的方块瓷砖,冷色调的光照灯下是散装的黄瓜、菜花等果蔬。每天晚上八九点,大爷大妈们最喜欢在这里挑挑拣拣,不像水果专卖店里的主动招呼,他们因此可以随意挑到品质依然不错的“特价菜”。

      挑好水果,交给销售人员贴上标签,大爷大妈们要到结算台结账。如果是在高峰期,排队等待在所难免。而在结算前,他们还不忘掏出会员卡,叮嘱收银员要积上分,或许年底的时候还能以此换一些米面粮油。

      物美曾是带动传统国营副食品商店向现代超市转型的标杆,作为京城老牌的超市企业,以上是不少老北京人对它的印象。

      三四年前的物美超市就是这样,人们会称赞它“物美价廉”“便民实惠”“接地气”,但很少会有人说它“高端、大气、上档次。”

      如今的物美超市却已然明显不同:换上了多出过去几倍价钱的暖色系灯光;放矮了的货架让消费者的目光可以横扫全场;收银台的数量少了,但是却不见了那些排着的长队,因为消费者自己掏出手机就可以通过多点自由购扫码结账;而原来的实体会员卡也已经变成了手机上的电子卡。

      “更精致了、更时尚了。”26岁的王晴如此评价对当前物美的印象,同时她表示,对比小时候和父母一起逛超市排队买零食的情景,如今通过手机快捷支付的方式,更符合自己的购物习惯。

      物美的“时尚”转身背后,是一系列数字化系统、智能软硬件的支撑,而为其提供这些服务的则是多点。

      成立于2015年4月的多点,定位于做一家线上线下一体化全渠道的新零售平台,是张文中“再出发”后,全新成立的一家企业,目前张文中任多点董事长。

      “一句话概括多点是做什么的,就是在全面的数字化基础上,实现线上线下一体化,真正提高企业效率、用户体验,对电子围栏内的消费者和商家进行有效的服务。”张文中表示。

      可以看到的是,经受多点改造的物美,无论在场景、系统、用户体验等方面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从经营成绩来看,物美集团副总裁兼北京超市事业部总经理乔红兵在多点Dmall合作伙伴大会上表示,排除“双11”等大促业绩,物美日常的销售额同比增长达50%。

      据乔红兵介绍,北京物美现在有151家店入驻多点,截至2018年12月,门店平均日均单量达6.4万单,线上订单占比达13.53%,这两项数据较2018年6月时的5.6万单和10.95%有明显提升。同时他表示,2019年物美的目标是实现去年3倍的单量突破。

      既是追随者 也是开拓者

      用物美的成绩出来说事,多少会引来争议,毕竟同为张文中一手创立,总会被认为两者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但这或许正是张文中,或者说是多点希望实现的合作形式。

      多点怎么看待和物美的关系?

      “物美在多点的体系中是没有任何特权的。”张峰对此的回答十分简洁。

      多点Dmall合伙人刘桂海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多点的出发点是要做一个为传统零售赋能的大平台。物美是一个很好的试验场,但多点并非物美的电商部门。

      从出发点的角度来看,多点与物美的合作关系不难理解,但这多少有些笼统。但如果进一步从多点的产品研发立意来看,或许更能说明这一点。为此,《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独家采访了多点Dmall CTO兼合伙人杨凯。

      杨凯表示,多点与商家的合作主要基于数据基础、技术能力和资源整合三方面的共享。其中,数据共享包括会员基础数据、全渠道订单数据、全渠道消费行为数据等;技术共享是提供数据分析接入的能力和核心模块因需定制的二次开发能力;资源共享则包括对于新技术、新应用的产品,以数据化基础建设帮助商家打开接入的通道,实现黑科技在零售场景的应用落地。

      “借用文中博士(张文中)的话说,多点OS(多点向商家提供的商业数字化操作系统)就像安卓操作系统,是一个大家共享的平台,是一个共同的联盟,可以有更多的企业加入。”杨凯称。


    图片来源:每经记者 张建 摄

      实际上,多点之于物美,扮演的既是一名追随者也是一名开拓者的角色。

      就追随者的角色而言,在2018年10月物美召开的2019年战略发布会上,张文中曾表示,未来的战略就是全面数字化,并且要做全业态布局,包括商超、便利店、社区店、无人店等。这也意味着,除了传统的商超业务外,以便利店、社区店为代表的小业态将是此后物美重点发力的对象。而从多点近期的市场动作也可以看到,2018年底,多点与物美携手入局社区拼团市场。

      而作为一名开拓者,多点有时却又走在了物美之前。在物美明确发力便利店业态之前,2018年8月,多点推出便利店赋能方案并率先在物美便利店试水。据其10月披露的数据显示,北京200多家物美便利店中已有45%的订单来自多点智能购,其中超六成是通过小程序结账。

      多点与物美谁主谁从的关系或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者都认准了共同的未来趋势。

      “市场环境变了,观念也需要改变。过去传统商超竞争,如果我能把周转天数降低,那一定会把方法藏着,优势要自己保持着。但现在不一样了,大家一起提升效率、一起努力才能获得更好。”张文中说,多点+物美就像是一个创新实验室,就是通过技术提升把更多的新东西提供给商业合作伙伴。

      游走于“AT”之间

      建立起一个中台,编织起一张以“多点+”为核心的大网,多点要在中国的商业版图中打下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这也意味着区别于步步高、大润发等传统零售企业,无论是多点还是物美,都不再是阿里、腾讯等互联网巨头可以直接拉拢的对象,而是互有交集的竞争对手。

      截至2018年,阿里生态阵营中囊括了大润发、欧尚、新华都等诸多合作伙伴,腾讯联合京东也与沃尔玛、家乐福、步步高等展开了深度合作。不能否认的是,当传统零售的一级梯队已经找到了各自的合作伙伴,留给多点立足的空间自然是在急速收窄。

      对此,张峰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从行业来看,产业互联网的趋势已经明显,但线下零售是分区的、碎片化的,不同于线上市场的高度集中,线下零售基本不会出现一家独大或是两强争霸的情况。

      “大家在不同区域做了相同的事情,目标是一样的。”张峰称,原来同行之间可能更过在讲概念、讲模式的差异化,但现在表现就是趋同,可能在实践方式上略有不同,有的是自建系统、有的是依靠合作,但在零售赋能的初级阶段,谁也不知道到底谁对谁错。

      “多点一路走来遇到了很多挑战,不断有人质疑,你的模式行得通吗?你是不是就是为物美模式设置的?但是经过3年多的发展,多点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在多点Dmall合作伙伴大会上,张文中也对多点模式表现出了充足的信心。

      据多点最新披露的数据显示,截至目前,多点已在全国完成近50家传统零售商超合作,覆盖近6000家门店,服务超过5000万数字化会员,其中包括了武汉中百、重百超市、庆客隆、美廉美超市、人人乐等区域知名零售连锁企业。

      值得注意的是,武汉中百作为继物美之后,首个与多点合作的非“物美系”零售企业,其数字化改造成果备受关注。尤其是在2018年4月时,集团旗下中百超市上线淘鲜达后,也曾引发业界猜测称,是否意味着武汉中百将由此脱离多点的合作生态。

      但在此次多点Dmall合作伙伴大会上,武汉中百集团董事长张锦松亲自出席站台并表示,与多点的合作是在2017年开始,经过1年多的磨合后,进一步坚定了合作的信心。2019年,在多点帮助下将继续推动武汉中百的经营管理转型升级。

      可以看到的是,在企业数字化改造的合作伙伴选择上,传统零售企业即便有着阿里、腾讯、京东等多重选择,但依然有不少企业选择了多点作为合作伙伴。

      对于多点的独特性,张峰向记者表示,就以商超的促销商品为例,商超的商品价格本来就很有竞争力,且促销费方式多种多样,通过电商的改造方式可能会有一套自己的优惠玩法,但那是“两张皮”,而多点是要让零售企业实现促销商品的线上线下一体化,让用户感知到不论是到家、还是到店,消费的体验、商品的价格是一样的。


    多点 图片来源:每经记者 陈克远 摄

      用直白一点的话总结来说,有着与物美的亲密关系,以及物美在经营中的优先试水,多点会比竞争对手更能了解合作伙伴的需求。

      实际上,尽管共同瞄准了传统零售数字化改造这片市场,但多点对于市场竞争并未表现出太多焦虑。就以多点与腾讯的关系而言,2018年多点完成了新一轮融资,腾讯正是其投资方之一。

      “我们和腾讯有过探讨,腾讯的智慧零售要做的是基础设施的水电煤,但很难扎根到每一个垂直领域,它是底层,而多点是中层的操盘者。”张峰说。

      独自扛旗背后

      确实如张峰所说,在产业互联网的趋势下,对传统零售企业进行数字化改造是共同的目标,只不过方式可能略有不同。

      在此次多点Dmall合作伙伴大会上,张文中和张峰都多次强调,多点是在给传统零售企业提供最后一次让实体零售具备线上线下运营一体化的机会。

      而之所以将之形容为“最后一次”机会,原因在于,此前已经有很多的企业都有过独自摸石过河的经验,但最终无功而返。

      “企业花了很多钱想自己做转型,搞B2C,后来发现这是很大的模式,不是搭建个电商平台那么简单的。”多点的合作伙伴,庆客隆董事长王状一此前在接受采访时就曾表示,2016年庆客隆花了很多钱去做电商但是没有跑通,而在与多点合作后认识到,他们需要的是一个了解企业运营方式的合作伙伴。

      但既然选择要独自扛旗,扮演起一种传统零售企业连接者的角色,也就意味着多点需要付出此前其他零售企业难以独自承担的成本和压力。

      “2019年对于多点+模式而言,应该说既面临着历史的机会,同时也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张文中认为,在技术快速迭代的今天,瞄准传统零售的数字化改造,入局者越来越多是不可避免的,但多点要思考的始终是如何真正拥抱技术,不被技术所抛弃,同时也不被技术所迷惑。也就是说只有接地气的创新,才是多点创新的价值。

      “多点是一家赋能型的企业,我们的目标不是说要去占领多大的份额,因为多点既不负责门店运营,也不负责供应链建设。多点要做的是以让企业低成本合作的方式,找到增量、盘活存量。”张峰称,2019年多点的工作重心仍将是进一步打磨系统,同时在机会合适的情况下,着重下沉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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