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中国商业经济学会副会长、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副教授王强：中国商贸流通业40年大发展 电子商务引领全球

改革开放40年间，我国商贸流通业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电子商务仅用20年时间，不仅表现出了勃勃生机，更是成为当下促进我国经济创新发展的重要驱动。 什么样的市场环境孕育了中国的电子商务？电子商务的发展为我国的改革开放事业作出了哪些贡献？未来的电子商务又将走向何方？针对这些问题，《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近日对中国商业经济学会副会长、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副教授王强进行了专访。 作为改革开放40年商贸流通业变化的见证者与研究者，王强告诉记者，改革开放40年间的商贸流通业发展，可以按时间分为上半场和下半场。上半场是追赶、发展与改革的30年，下半场是创新、变革和引领的10年。而电子商务在下半场当中，不仅让中国走在了世界前列，更是带动了我国流通、物流、商业技术等产业的发展。 奋起直追的30年孕育电子商务成长的土壤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注意到，在改革开放40周年之际，王强作为主笔撰写了《中国商贸流通业改革开放40周年发展报告》，该报告以中国商业联合会和中国商业经济学会名义联合向全社会发布，全文约2.2万字；在国务院办公厅于2016年11月印发的《关于推动实体零售创新转型的意见》起草阶段，王强参与并组织了文件发布前的专家研讨会。此外，自2009年起，王强每年都会出版一份《中国零售业发展监测与分析报告》，目前该报告由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 作为改革开放40年商贸流通业变化的见证者与研究者，王强告诉记者，回顾改革开放40年间我国商贸流通业的发展，前30年，是追赶、发展与改革的30年。正如中国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曾所说“我们要赶上时代，这是改革要达到的目的”，可以看到，中国商贸流通业走过了1978年至2008年的前30年间的4个阶段，和2008~2018的后十年的第5个阶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尽管电子商务不是中国的原生技术，但不可否认的是，目前我国已成为全球电子商务最发达的国家。纵观改革开放40年间我国商贸流通业的发展，电子商务的萌芽是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第一轮发展高潮在1999~2001年，而其真正表现出对我国经济发展的强效助推作用，可能还要算到最近的10年当中。但正是因为有了改革开放前30年的成果作为基础，才有了后10年电子商务的大发展。 “总结改革开放40年来的成就，聚焦商贸流通业可以用四个突破、四个创新、十大转变来形容。”王强表示，所谓的四个突破是指，突破以管制式分配为主要形式的产品流通体制；突破“重生产、轻流通”的理论认识误区；突破狭隘的供给性的、产品性的有形市场观念；突破体制约束，解放思想，实现法无禁止即可为。而四个创新在于，流通理论创新；流通管理体制创新；和以商品交易市场、批发市场、工业品市场、农贸市场以及商业经营连锁化为代表的流通制度创新；以信息技术变革所推动的新商业革命为代表的互联网流通应用创新。 对于中国商业的十大转变，王强举例说，就经济体制而言，早年我国流通领域的主体曾是“国合商业一统天下”，但如今已经是各种经济体制百花齐放，同时，也极大地满足了老百姓日趋多样的消费需求。 改革开放的成果为此后电子商务的发展培育了良好的市场环境。不仅如此，改革开放前30年的砥砺前行，同样为此后电子商务的发展提前备好了趁手工具。 “改革之初的百货店里，销售员传递购物小票和钱款，还是用夹子从钢丝上甩过去，等到了20世纪80、90年代，就开始引进国外的一些技术，比如POS机等，这是电子商务基础设施的前身。”王强表示，从初期的购买设施设备，引进技术，尝试学习和消化，到技术运用成熟规范，并融合进购销调存的全过程，再到后续建立国内自主的流通、零售以及物流设施设备和装备产业，我国商贸流通业逐步实现了信息化、网络化和数字化的大发展。 引领潮流的10年电子商务带动配套产业腾飞 相比改革开放的前30年，2008年后的最近10年，则是创新、变革和引领的10年。尤其是电子商务领域，其成就有目共睹。 国家统计局及商务部《中国电子商务报告》数据显示，从2008年至2017年，我国电子商务交易总额从3.14万亿元增长至29.16万亿元，此外，从2017年起，我国一举跃升为全球第一大网络零售大国。 王强对我国电子商务的发展给予了这样的定位和评价：“由于中国的网络消费市场是全球最大市场，提供了丰富的应用场景和市场空间，双创政策的驱动，进一步催生了诸如淘宝、京东及其他多种形式的零售新物种，支付宝、微信支付更是让中国提前迈入‘无现金’社会，成为了电子商务和移动互联背景下的流通技术、商业模式变革与创新的引领者。” 他指出，中国目前拥有全世界最大规模的互联网上网人口数量，受此推动，中国的网上零售和快递物流发展迅猛。以阿里巴巴“双11”的表现为例，在“十一五”末期（2010年），当时淘宝“双11”的成交额为9.36亿元，但在8年过后，天猫“双11”成交额已超过2135亿元。而不仅是天猫，包括京东、苏宁、唯品会等为代表的众多电子商务企业也都在迅速发展，成为了我国商贸流通和零售业创新的增长极。 此外，电子商务的发展同样带动了快递业、物流设备和技术等相关配套产业的发展。数据显示，全国快递业务量在过去的5年间保持了年均47.77%的高速增长，2017年达到400.6亿件，快递业务收入年均增长率36.26%，达到4957亿元。 王强表示，“十一五”末期，国家邮政局统计的快递业务量约在36.7亿件，当时的履约成本大概是24.57元。但到了“十二五”末期（2015年），我国的快递业务量达到206.7亿件，履约成本则下降到了13.41元，2017年进一步降低至12.37元/件，成本的下降又相应推动快递业务愈发普及，形成良性循环。 而在物流设备和技术应用方面，王强进一步表示，包括近年来企业投入研发的无人车、无人机、无人配送中心，虽然不是我国原创的技术，但是国内企业在应用中，却摸索出了适合自己的道路。此外，如GPS、RFID、无人零售等技术的普及应用，对于我国的商贸流通业发展也起到重要作用。 “从互联网到移动互联网，再到当前市场对于无人零售、物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等技术的探索，电子商务的发展一次次带动了我国商贸流通业基础设施和技术的升级。可以说，当前我国的物流技术装备市场已成为世界第一大市场，且保持稳定快速增长，同时我国也已经成为世界一流物流装备和物流技术的竞赛场。”王强表示。 对于未来电子商务的发展，王强表示，从商业流通发展和优化的角度来说，未来的电子商务发展还需要通过模式创新和技术创新，优化各阶层、各区域、国内外商品供给结构，以及城乡商业结构等。而从消费的角度来说，需要兼顾供给侧和需求侧，通过移动互联网商务的创新，推广消费升级的新技术和新模式，找到能够满足消费者消费升级需求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