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被称为最年轻一线城市的深圳,发布《深圳经济特区养老服务条例(送审稿)》,并表示,预计未来五年深圳也将步入老龄化,深圳需要未雨绸缪。
每经记者 朱玫洁 每经编辑 杨欢
图片来源:摄图网
中国老龄化速度正在加快。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截至2017年底,我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为2.41亿人,比上一年增加了1000多万人,占总人口比重17.3%。
在网络上,以“老龄化”为关键词搜索,“一线城市”中——北、上、广,早已“沦陷”,但当这个词与深圳相联系的时候,还是引起了舆论的惊诧。
这座在80年代才被拓荒建造的城市,无疑是中国城市群中的小鲜肉。然而,近日,这个最年轻的一线城市,发布《深圳经济特区养老服务条例(送审稿)》(以下简称“条例”),并表示,预计未来五年深圳也将步入老龄化,深圳需要未雨绸缪。
根据国际标准,一般来说,在某地区,60岁以上老年人口达到总人口数的10%,那么该地区步入人口老龄化。
在深圳,2017年,60周岁以上户籍老年人口总数近30万,占比户籍总人口约6.6%。同样的数据,北京是24.5%,上海是33.2%,广州是18.03%。
这么看来,深圳确实离老龄化社会似乎还有一段距离,如此深谋远虑是否为时过早?
小跑进入老龄化
深圳市民政局曾告诉媒体“根据预测,从成年型社会到老年型社会,全国平均时间为18年,但深圳大约只用10年左右的时间”。也就是说,深圳的老龄化速度比一般城市要快。
这是为什么?还得从深圳独特的建城历史说起。
城市由人的聚集形成。一般来说,从乡村聚落到城镇经历着一个较为漫长的过程,人口年龄结构自然分布。
而深圳,它是在80年代初,集中涌入了数十万计的中青年。这些第一代创建者,多数为下派的基建事业单位、政府机关、教育机构、国企行业的职工,被称为深圳的“拓荒牛”。近40年时间过去,最初的“拓荒牛”,现在已到了退休年纪。
历史继续推进,到了90年代,市场经济开放,全国爆发了南下“打工潮”,深圳人口快速增长。当年的打工仔、创业者,到今天,不少人已经成为企业老板和中产阶级。他们的经济基础较好,父母随之搬迁到深圳,也面临着养老的需求。
与当年整批、整批年轻人口流入对应,深圳的“银发潮”也将会是一拨、一拨地来临。正如深圳民政局所表示的,“拓荒牛”如今整齐划一地同时变老,而全国各地随子女迁入深圳的养老队伍日益壮大,深圳老龄化正在加剧。
截至2017年底,深圳全市户籍老年人为28.87万人,占户籍总人口的6.6%;如果按照常住人口统计,则大约有90万老年人,再加上内地来深投靠子女和“候鸟”型老年人,实际上有超过120万老年人。
基础设施较薄弱
既然有养老需求,那么,目前深圳的养老设施情况如何?先看一组数据:
人均拥有养老床位是衡量养老基础设施的重要数据之一。目前,全国注册登记的养老床位730万张,每千名老年人拥有养老床位31张。
已知广州有养老床位6.2万张,每千名户籍老人拥有养老床位40张。深圳则有养老床位8579张,每千名户籍老人拥有养老床位30张。
数据说明:广州数据来自2018年1月媒体公开报道。深圳每千名户籍老人拥有养老床位数量=目前深圳民政局网站公开的养老机构所拥有的床位总量/2017年深圳户籍老年人口数量
这么看来,深圳似乎还在国家的及格线边缘徘徊,与自己的兄弟城市广州相比,也尚有一定距离。
需要特别注意的是,这里统计的仅是户籍老人。
深圳人口结构的一个显著特点是,户籍和非户籍人口严重倒挂。也就是说,非户籍人口的数量远大于户籍人口。2017年,深圳户籍人口占常住人口的比例约为35%,而这个数据在广州是62%。
图片说明:广东、深圳户籍人口数量与常住人口数量对比图
这意味着,如果按城市实际承载的常住老龄人口来计算,深圳人均拥有养老床位将更少。
一般来说,政府公共资源与服务按户籍人口配置。深圳的人口结构倒挂使得某些社会保障、社会福利能覆盖到的人群相对有限,可能出现某些公共资源短缺的情况。
今年7月,深圳市民政局副局长皮勇华曾公开表示,深圳公办养老机构床位资源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据媒体报道,截至7月16日,深圳已有354名老人申请并完成公办养老机构入住评估,而市、区福利中心首批实际轮候床位仅33张,需求比达到每10位老人轮候1张公办养老机构床位。
硬性规定将出台
在理解了深圳的那份紧迫感之后,我们再来看看这份《条例》的特别之处。
事实上,近年深圳已出台不少规划,征求管理办法的通知等等,比如《深圳市养老设施专项规划(2011- 2020)》,《深圳市社区居家养老服务管理办法》,分别从养老设施、居家养老等具体层面进行突破。
而近日发布的《条例》,则更具里程碑意义。在此次立法的总体思路中特别指出,这是“为保证政府投入落到实处,通过条例进行刚性规定,建立硬约束机制。”
比如《条例》中提到,对养老机构违反管理要求、改变养老用地用途、未配建养老服务设施等13种不利于养老服务的行为明确其法律责任。
此前,民政部社会福利和慈善事业促进司副司长黄胜伟就曾表示,我国养老服务政策体系还处于建立和完善的关键阶段,还存在顶层设计不完善、政策力度不太足、政策落实不到位等问题。
这个时候,具有法律效应的硬约束机制或许是一种破题思路。而深圳并不是这一思路的唯一践行者。
从全国来看,近几年是地方性养老服务法规建设的集中时期。例如2015年的《浙江省社会养老服务促进条例》,2016年的《江苏省养老服务条例》,2018年初的《上海市养老机构条例》。
需要注意的是,这些省市在立法时都以步入深度老龄化社会,60岁以上的老年人口占比普遍超过20%。
深圳则是以壮年之姿前瞻性的“battle”老龄化社会问题,尽管目前《条例》还是送审稿,条例中拟定的思路尚待放到实践中检验,但在无可避免的、逐步深化的老龄化社会正快速到来的今天,无论思考还是探索都显得弥足珍贵。
借用网上一句评论“所有人都将老去,老龄化社会必将到来,在应对老龄化的过程中,任何认真的思考和积极的探索都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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