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助时代结束 希腊真正走出危机的路依然漫长

王倩

经过了8年的艰苦努力，到本周一（8月20日），希腊的最后一轮（第三轮）救助计划到期。这也意味着希腊开始进入经济和社会发展的新阶段。

此前在今年6月，希腊的债权方不仅同意欧洲稳定机制（ESM）向希腊支付最后一笔150亿欧元的援助贷款，而且还将还款期限延长至10年。理论上来说，由于不存在第四批援助贷款，因此希腊和欧盟都将救助计划到期定义为希腊经济危机的结束。从此希腊将正式进入“后救助时代”，或者说走上自助的道路。

从危机爆发到现在，这个地中海的文明古国共接受了近2740亿欧元的贷款。而从当前的经济现状来看，希腊今后自助的路可能还会很长。

据德国《镜报》报道，从希腊债务危机爆发到现在，共有55万人口移民出去，当前希腊的居住人口大约为1070万。国家虽然在运行，但经济很薄弱，未来还充满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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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08年到2018年，希腊的国民生产总值缩水大约1/4；2017年的增长率仅为1.4%，预期2018年的增长率为2%左右。考虑到失业率水平仍居高不下（2017年为21.5%），这个GDP增长水平仍远远不足。

那么，希腊如何才能走出当前的迷城？

希腊当前的首要问题是经济增长停滞，大批年轻的劳动力移民出去，国内缺乏劳动力。所以，当前最主要的任务就应当是实现经济增长与提高就业率。

希腊经济的产业结构以农业、工业、旅游业等服务业为主。国内企业到希腊进行投资或者合作时，最常提到的话题就是该国金融市场的完善与发展、新的市场开拓、教育培训与如何降低经济发展的波动与风险等。

任何经济的增长与发展都离不开技术革新、工业与产业升级，希腊同样也是如此。每一次技术升级都会带来一次科技革命和经济增长的飞跃，而本次全球技术革新则是以人工智能与工业自动化为标志。

但就希腊的现状而言，农业、机械制造、钢铁工业与港口等是它的核心经济构成。由于危机带来的后果，实际上希腊真正参与这次技术革新的融入度并不是很深。这就带来了其在提高生产效率方面的局限性。

人工智能与工业自动化技术的创新，最显著的结果就是将一部分劳动力解脱出来，使其投入到其他创新型劳动中。从希腊的工业与农业发展现状来说，其手工劳动的比重相对还是较高，现代化程度并不是很发达。如何将现有的技术革新与工业、产业升级融入自己的经济架构中，改变经济结构，使经济通过技术进步突破并增长，这是当前希腊经济转型的必由之路。

在经济的增长中，无论是资本的流入，还是对先进技术的投资都是极其重要的。资本的流入离不开金融市场，而希腊的金融市场虽然经过了加入欧元区、经济金融危机等的历练，仍旧不够发达。尤其在当前国家大力推动经济增长的趋势下，完善与发展其金融市场，提高其效率，从而减少金融市场摩擦，降低资本无意义的消耗，其重要性并不低于技术革新对其经济增长的推动力。

但需要指出的是，完善金融市场并不意味着全盘照搬其他发达经济体金融市场的原型，而是应当因地制宜，建立适合、服务自己实体经济的金融市场。

以希腊经济为例：希腊经济以私人经济方式为主，私人产业、手工作坊、家族产业为其主要组成部分。在这种情况下，希腊尽管也需要建立适合从市场融资的金融市场，但更需要建立适用于私人经济的金融市场。

在以私人经济和家族产业为主的金融市场里，资本借贷是其主要融资模式，利率就成为首要元素。经济的运行需要资本的支持，从事对外贸易需要外汇市场，因此在资本借贷等环节中，最重要的是处理好利率市场与外汇市场的关系，使其减少市场的不公正性、保证市场的正规管理、尽量减少市场摩擦等带来的消耗。

由于希腊在海外有很多的侨民，它也成为全球最大的外汇输入国之一。如何有效、合理地为这些侨汇建立一个制度，使其融入希腊的经济发展中，就是政府必须要加以完善的重要方面。

例如，为侨民的外汇提供特殊的政策，这些政策不应仅局限于换汇领域。如果侨民带外汇回来置办产业，可以为这些用来置办产业的外汇提供优惠的经济政策，从而有效地吸引侨汇回国，减少希腊经济贸易环节中大批换汇带来的无效浪费。所以我们说，在后危机时期，希腊发展金融市场的重中之重应当是建立完善其利率与外汇制度，保证资本的公允性和公允价格。

在当前全球整体经济模式下，任何经济体都离不开对外贸易，希腊经济的复苏与增长同样如此。有了生产的增长，还离不开市场的开拓，尤其是像希腊这样的外向型经济结构，更加离不开国外市场。只有市场扩大了，才能带来更大的规模效益；而更大规模的销售市场，才能带来更高的收益。

基于此，希腊要利用现有的人力与信息资源，积极开拓国际市场，而不能够主要依赖自给自足的生产模式。此外，开拓国际市场意味着能够带来技术的进步，技术进步了，边际产量就会增加，边际成本就会降低，劳动力的收入水平也会相对提高。

可持续的经济增长离不开劳动力的教育与培训。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劳动力同资本一样都是根本性的因素，任何生产都离不开劳动力。在当前的特定局势下，希腊应当对国内的专利技术人员立足于保护，同时积极同其他国家沟通交流，成立教育培训计划与系统，促进技术人员展开国际交流，积极开拓新型的劳动人才，这才是保证经济持续增长的根本。

无论经济的发展还是金融市场的发展，都需要稳定性。政治的风险、社会的不稳定性，都会为经济与金融市场带来很高的不确定性，它会导致资本市场风险和波动率的提高，消耗资本效率，同样也会加大经济环节中劳动力的消耗成本。

因此，希腊当前不仅要将视线放在经济的发展上，同样要注意国内政局与社会的稳定性，它们是保障经济、金融市场有效增长的前提。

除此之外，希腊应当不为“退出欧元区”的呼声所动，相反，还必须稳固自己在欧元区的地位，稳固自己在欧盟的地位，以充分利用欧盟经济一体化的优势，来促进自己经济的发展与增长。换句话说，只有希腊处于一体化的欧盟之中，在这个一体化的框架之内，才能为它带来更多的益处，才能确保它获得更多的技术互通、转让与进步。同样也只有在一体化的欧盟之内，希腊才能以较低的成本获得资源，从而更加有效地发展本国农业与工业。

由此看来，尽管获得了最后一笔援助贷款的发放，但希腊走出危机的道路还很长。除了需要抚平债务危机留下的社会创伤以外，希腊还必须着力解决经济结构性难题，在吸引投资、重建市场信心、提高国际竞争力方面付出艰苦努力。 （作者为同济大学副教授、金融风险管理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