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伟：特朗普“退群”放飞推升全球油价的“蝴蝶”？

张敬伟

北京时间5月9日凌晨，美国总统特朗普签署文件，宣布退出伊核协议，并将重启因伊核协议而豁免的对伊朗制裁。

实际上，美国此举不仅意味着将恢复以往的制裁，而且还会进行相应的经济惩罚。伊朗作为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的重要成员，限制其石油出国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制裁内容。

敏感的国际石油市场，此前已经对美国的决定预先作出了反应，近一周以来国际原油价格持续上涨，纽约轻质原油和伦敦北海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7日均攀升至3年多来的高点。其中，纽约油价自2014年11月以来首次突破每桶70美元大关。截至美国东部时间9日收盘，纽商所6月交货的轻质原油期货价格上涨2.08美元，收于每桶71.14美元，涨幅为3.01%。7月交货的伦敦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上涨2.36美元，收于每桶77.21美元，涨幅为3.15%。

与此相应，中国原油期货合约（SC原油）也在5月9日上午趁势突破460元/桶，翻红后涨幅持续扩大至逾1%，最高报466.4元/桶，刷新上市以来新高。

可以说，特朗普退出伊核协议，是放飞了推升全球油价的那只“蝴蝶”，也振动了“蝴蝶的翅膀”，全球原油市场有可能将迎来新的市场波动。

此前，伊朗曾因受到制裁而导致石油出口大幅减少，2015年的伊核多边协议给伊朗的原油出口解了套。为了减少伊朗的损失，OPEC在协商实施减产协议时，对伊朗的限制相对较少。伊朗趁机提高出口份额，从制裁前的日出口40万桶提升至110万桶左右。而在美国恢复制裁之后，可能将在短期内使伊朗石油出口降至制裁前的40万桶。

市场是最敏感的。伊朗原油出口量减少，可能强化市场的应激反应。从逻辑上看，原油市场供应量减少，油价自然就会上升。

稍稍能给市场带来一定利好的因素是，由于伊朗原油供应的总量指标是确定性的，原油市场的反应还算温和。加之伊朗强调，美国制裁压制的伊朗原油出口，可以找到不惧美国制裁的替代市场。而且，支持美国退出伊核协议的全球第一大石油出口国沙特，强调可以弥补美国制裁伊朗带来的原油短缺，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了市场情绪。

但是，特朗普带来的还不仅仅是推升全球油市的蝴蝶效应，而是更复杂的情势变化。

一方面，从特朗普退出TPP、巴黎气候协议再到伊核多边协议，凸显特朗普典型的单边主义特点。当然，这也体现在特朗普对全球实施的关税贸易壁垒上。

由于特朗普始终坚持“美国优先”，其他国家——不管是盟友、对手还是夙敌，特朗普基本都不留情面。美国在摇身一变成为全球最大的页岩油输出国之后，在原油市场自然也追求“美国优先”的目标。危机时代的全球原油市场曾因陷入低迷状态而产生了许多阴谋论，其中之一便是美国企图借页岩油冲击全球原油市场，以实现美国的石油霸权。市场传言是否属实尚不得知，但是特朗普单边主义的“美国优先”的确让人充满联想。

另一方面，美国退出伊核协议之后，虽然伊朗目前表示仍将继续遵守协议，但如果遭遇更强的制裁，将可能再度恢复核计划。果真如此，以色列等核潜力国家也将进入核竞赛，中东地区将面临新的不安定因素。假如最坏的结果即局部战争来临，中东原油市场将陷入混乱，全球原油市场将受到传导。从这个角度来说，美国退出伊核多边协议，很可能会诱发石油危机。

美国对伊朗恢复制裁，OPEC面临着对减产政策进行调整。如何分配产量也涉及各国利益的重新分配。虽然美国在制裁伊朗之时，给予欧盟等盟国180天的豁免期，但欧盟已经决心遵守伊核协议，即选择和伊朗站在一边。这样一来，欧盟各国或市场主体也许将不理会美国对伊朗的制裁措施。因此未来也不排除存在这样的可能——在美制裁下，伊朗原油出口不降反增。

总之，在特朗普退出伊核协议后，全球原油市场和中东地缘政治形势都将发生深刻变化。特朗普带来的国际原油市场蝴蝶效应如何发展，值得关切。

（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