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蛐蛐儿能赚多少钱?在山东省泰安市宁阳县各个乡镇农村,人们涌入田间地头林地山沟抓蛐蛐,从苞米地到交易市场,短短个把月,这里蛐蛐交易规模超过6亿元。因为斗虫的巨大需求,蛐蛐身价连年攀升。今年最贵的一只蛐蛐便以11万元的价格被人买走。而在三十多年前,一节电池就可以换到蛐蛐。
每年立秋到白露,山东省泰安市宁阳县各个乡镇农村,人们会涌入田间地头林地山沟抓蛐蛐,而全国各地的客商则汇聚到这里买蛐蛐。
被人群拥堵的宁阳县泗店镇上,仅是这短短三四十天的周期,据称就有超过6亿元的资金流动。
数十年下来,泗店镇已形成国内数一数二的蟋蟀交易市场。据当地人称,参与捕虫的人家,每年这个把月光靠抓虫卖虫就有数万元的收入,所以外出打工的人,会“季节性迁移”返回家乡,加入捕虫大军。
因为斗虫的巨大需求,蛐蛐身价连年攀升。今年在宁阳市场上最贵的一只,据称被天津商户买走,价格是11万元。
被商人买走的蟋蟀会被人工养殖一段时日,而后流向全国各地,在一个个圆柱形小瓷罐中开始它们的“角斗士”生涯。
杭州人玩的蛐蛐,几乎都是这样来的。
每年立秋到白露,宁阳县泗店镇柳厂村的党振海都会把精力放在地里——每天起早贪黑,不是种庄稼,而是抓蛐蛐。
抓了20多年的虫,他经验丰富,只要在一片苞米地外看看长势,或停下脚步听听这一带蛐蛐的叫声,就能判断出是否有好蛐蛐。
如有发现,他就会手持半个拳头大的捕虫网兜去地里,猫着腰“听音辨位”,搜寻蛐蛐。
“这个只能自己去,在哪儿抓到条好蛐蛐都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党振海说,这就像商业机密。
不论白天黑夜,几乎整个宁阳县的农地沟壑中,都会有捕虫人的身影。与此同时,来自全国各地的玩家和商贩都会聚集在此,收购蛐蛐。“宁阳的蛐蛐交易,其实说的就是泗店。”该镇宣传员戴成猛对此毫不犹豫。
在这三四十天时间里,每天从凌晨四五点开始,泗店镇镇中心几条主要道路都会被挤得水泄不通,周边的店面,被一些当地人租下来卖蛐蛐。更多的商人则在路边摆上矮方桌,坐在马扎上,等待村民们送来刚从地里捉到的蛐蛐。这些蛐蛐会被村民们按品相先简单分类装好。先送到相熟客商那边卖,余下的,就挨个小方桌推销,直至售尽。
有些大客商,则会在泗店镇的小旅馆里包几个房间,或直接住进农家院,等待常年熟识的村民把第一手货源送上门来。
这些蛐蛐,被分类分级待价而沽,从一、两元至几千几万,几乎没有一只会被舍弃。
将之形容为黄金季节毫不夸张,因为一只蛐蛐的价格,往往远超同等体积的黄金。
当地人之所以如此热衷于抓虫,就是因为这一个月,起码能赚到三万左右的现钱,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额外收入。“一只好蛐蛐,甚至顶得上当地人半年的收入,你说能不动心吗?”当地人说,“一般一天能有六七百的现钱。”
泗店镇还专门开通了一些长途客车,不断将蛐蛐送往全国,“从地里收还是便宜的,最好的也不过一两万,但卖过几道,价格就翻上去了。”
宁阳县蟋蟀协会会长刘德强说,今年最贵的一只蛐蛐被卖给了一位有名的天津商家,“11万。”
过了白露,市面上的蛐蛐价格就猛跌,几块钱一只都无人问津。党振海说,这是因为白露后的蛐蛐开始钻洞交尾,“战斗力就不强了。”
如今红火的蟋蟀交易,三十多年前刚开始的时候,可寒碜得很。当年最早换一节电池,或者一毛两毛,直到如今的一千、五千、上万。一些大玩家和商贩每年拿出几百万,找人分头“淘宝”,要求在20多天内,把钱都花掉,换成好蛐蛐。
刘德强说,宁阳土壤特殊,这里出的蛐蛐特别壮,也好斗。最早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逐渐有各地的蛐蛐玩家来宁阳捉虫,也找当地村民帮忙抓虫。
“最早不是给钱,是给手电筒的电池。”刘德强说,那会儿对于当地村民来说,电池是很紧俏的,一只好蛐蛐换一节电池是最初的交易模式。后来商贩越来越多,但是交易的规矩没变过,“谁先看上谁先买”是铁打的规矩,第二个人即便愿意掏十倍价格,也不能“撬边儿”,只能向第一个人买。
刘德强印象最深的一次,是1991年,他亲眼看到一只蛐蛐被一名天津客商从农户手里以一元钱收购,随后转手卖给一位上海玩家,卖了1000元,“那时的1000元,可是一笔大钱啊。”1995年后,泗店镇的蛐蛐买卖越做越大,这几年当地每年蛐蛐交易超过6亿元。
在刘德强和党振海看来,一只蛐蛐是否“好”,就像赌玉,谁也不知道几千几万买下的蛐蛐,是否会被别的蛐蛐一口干掉。
“今年11万那条是‘红牙青’。”刘德强说,这蛐蛐分六类,每类都分虫王级、将军级、大将级……除了从其体色、花纹、腮部、大牙、后腿等方面比较,比斗中一生不败、最后一败和偶尔一败成为衡量这些蛐蛐“级别”的核心标准。
在党振海看来,讲究虽然多,但最重要还是看腿是否短粗有力、大牙是否如麦粒般有劲,“但有时也难说,就跟相媳妇似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虫王的传奇,一般都是被送上赌场,让主人一夜暴富。
在采访中记者就了解到,去年有位上海玩家在宁阳花万元买了一只蛐蛐,回上海后放到赌场上,战无不胜,为这玩家挣了300万,蛐蛐死后,他特意火化并亲自送它回山东“老家”入土为安。
刘德强不认可那种将蛐蛐买去赌博的违法行为,他觉得从长远来看,会毁掉蛐蛐产业,但现实中屡禁不止。
市场热乎的背后,也有隐忧。
野生蟋蟀被称为“秋虫”,而被称之为“白虫”的人工养殖的蟋蟀并不被业界认可,在泗店镇街面上的店铺里,总能看到“抵制白虫”的标语。
戴成猛告诉记者,这几年来,野生蛐蛐的资源在不断下降。除了宁阳,山东另一个蟋蟀产地德州宁津县也面临此类问题。
“现在宁阳的蛐蛐资源少了很多,所以以宁阳为中心,捕虫大军开始往周边区域扩散。”刘德强说,山东济宁的梁山、菏泽一些县市甚至河南,都成了捕虫大军的新目标地有的“垄断户”会安排一辆大巴车,拉着捕虫人去河南一些地方,“四五天时间带着那边的蟋蟀回宁阳贩卖。”
这些蛐蛐,被分类分级待价而沽,几乎没有一只会被舍弃。因为一只好蛐蛐的价格,往往远超同等体积的黄金。
来源:钱江晚报 记者:陈伟斌 实习生:杨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