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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镇彩礼之变:一度要价50万 如今“指导价”两万

    人民日报 2017-08-04 17:07

    原标题:一度要价50万元,如今“指导价”两万元 一个小镇彩礼的潮起潮落

    好不容易熬到儿媳过门,老梁却用一根麻绳,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事,出在河南省柘城县。县里有个张桥镇,张桥镇有个张桥村,村东头有个气派院,院主人就是2015年过世的老梁。

    白楼、红门、金色瓦片,乍一看透着“实力和脸面儿”。可走进门,却吃惊地发现,墙没有刷白,窗没有玻璃,就连通往二层的扶手都没有安装。再一问,门是赊的,窗是赊的,楼板也是赊的。

    为给儿子娶媳妇,老梁借钱盖楼房、送彩礼,欠了一屁股这辈子还不完的债,直到搭上命。

    “喜事一办,毁于一旦。”乡亲们说起来,也只能摇头叹息。老梁的悲剧虽极端,“天价彩礼”之痛却十分普遍。在柘城县周边,娶亲礼从六万六、八万八,一路飙涨,后来干脆按斤称人民币——“三斤三两”,约合14万元。没多久,“万紫千红一片绿”又风靡乡里:一万张5元、一千张100元和若干张50元,约合18万元。这还不算完,再加上一辆汽车和一栋楼,美其名曰“一动不动”,还要几十辆车组成的迎亲队。估算下来,一对新人从相亲到过门,开销得要50多万元。

    一个农民靠种地、打工,不吃不喝,每年攒5万元,凑上这钱要整整10年。

    移风易俗,刻不容缓。去年底,中宣部、中央文明办召开专门会议,提出把反对铺张浪费、反对婚丧大操大办作为农村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内容,推动移风易俗,树立良好乡风。柘城县立行立改,降彩礼、易风俗,文明节俭办红白事,助力脱贫攻坚。

    一场触及农民心灵秩序的“彩礼之变”,在张桥镇渐渐生发。

    重礼压折了脊梁

    “来俩去一个!老梁走之前,不断重复这句话。那意思,来了儿媳妇、小孙子,他该走了。”老田说起丈夫,至今无法释怀。

    3年前,老梁的儿子——小梁在外打工,认识了鹿邑县的小赵姑娘。恋爱不久,小赵有孕在身。2015年春节,小梁回到老家,央告父母前去定亲。

    定亲,在豫东叫“押帖”,主要商量拿多少彩礼。第一趟去,老梁、老田欢天喜地到鹿邑,找了家上好饭店,请小赵父母吃饭。酒过三巡,老梁大方地掏出2000元,当作见面礼。小赵的娘斜眼看了看,正色说道:“新房不盖好,闺女不能嫁。彩礼不能少了‘六万六’……”

    老梁一听,犯了愁。盖新房,梁家连借钱带赊料,已经欠下7万多元,从哪再挤“六万六”?

    老田身患哮喘,咳嗽一阵,勉强挺直腰杆:“不怕,新房已经盖了一棚,第二棚很快盖完。”

    “押帖”之行,不欢而散。

    第二趟,老田叫老梁,老梁不愿去。她鼓起勇气,喊了三个亲戚,提着礼物,去跟对方“拉锯”。一见面,小赵的娘让座端茶,倒也热情,可嘴里只念叨困难:“一年前,她哥结婚,用完家里的钱。她弟比她小一岁,也要定亲。人家要六七万元的彩礼,俺咋办?”老田费了半天口舌,也没把彩礼降下来。

    第三趟、第四趟、第五趟,五谈五败,老梁来了气:“这门亲成不了,不办了!”

    老田又是责怪女方,又是心疼儿子,一天到晚对着丈夫抹泪:“村里小子多,闺女少,错过这个闺女,儿子打光棍咋办?”

    眼看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小赵也着了急,请舅舅出面向父母说情。小赵爹娘商量,把彩礼降到5万元,不过有言在先,要100箱礼品送亲戚朋友,一箱也不能少。梁家拗不过,只得答应,把婚礼定在2015年的“五一”。

    快到“五一”,梁家的房子没有完工,左挪右借,没凑够彩礼。赵家放出话:“最多宽限一个月,盖不好房,拿不出钱,别想结婚。”老梁咬着牙,一边加快盖房进度,一边贷款付彩礼,还从商店赊了100箱礼品,装上小货车。

    6月2日,终于要办喜事了。梁家张灯结彩,准备娶亲。凌晨时分,突然接到赵家的电话:“孩子生了!”

    “丢人现眼!”老梁闻听消息,气得跺脚,只得取消婚礼,匆匆把娘俩接回。

    过了俩月,小赵的哥哥添了胖小子,叫她回娘家办喜事。张桥村离鹿邑县有十多公里。小赵嫌路远,半开玩笑对公公说:“进门前,您还答应给俺买辆汽车哩。”老梁一听,没理儿媳,头也不回就走出了家门。当日凌晨,他用一根麻绳,无声无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死的时候,不到50岁。

    “他爷爷走后,日子过得艰难。儿子、儿媳妇到外地打工还账,到现在没还完。”老田说,谁家不娶媳妇、不嫁闺女?那么多年立起来的老规矩,谁能挑头捅破?

    彩礼咋就长了翅膀

    田艳,张桥镇岭子朱村人,说媒十多年。对“押帖”的规矩,十里八乡没比她熟的。

    “七八年前,‘押帖’只要七八千,最多‘万里挑一’,也就是一万零一。3年前,彩礼像长了翅膀,变着花样儿飞涨。”田艳嘴快,细数历史,头头是道:2014年两万一千八(两家一起发),2015年六万八(既顺又发),2016年十万零一(十万里挑一)、十五万八(要我发)。礼金之外,还要买10万元以上的小轿车,新盖二层楼,不少还得在县城或市里买100平方米以上的房子。

    彩礼为啥一路走高?主因是男多女少。“在农村,整条街看不到几个女孩,村村如此。”张桥村一位农民担忧地说。到村委会,翻开张桥村的统计簿:全村适龄未婚青年80人,男青年有60名。女青年外出打工,不少嫁到了外地,加剧了男女失衡。

    “前些年,都想要男孩,不稀罕闺女,现在问题来了。一到过年、麦收——相亲说媒的旺季,谁家有个闺女,门口能排几个小伙,一个挨一个‘面试’,跟‘选美’似的。”田艳说,去年春节假期的一天,她曾带着4个小伙去同一家相亲。

    闺女金贵,彩礼不断加码。于是,男方外出打工挣的钱,全拿回村盖楼。楼盖好,娶了媳妇,再一起外出打工,把空房子扔在农村。偌大的二层楼,只有老人和小孩留守,“一楼住人,二楼养鸟。”

    对近城区的农村小伙、经济好的家庭,女方要得较少;越偏、越穷的地方,规矩越多,女方要得越狠。在偏远乡镇,父母怕女儿嫁过去吃苦受穷,对男方“爹娘老的不考虑,弟兄俩的不考虑”;除了彩礼,外带上轿礼、下轿礼、要“好”礼、改口费,以及牛羊肉、肘子、烟酒、果品。村里人调侃:“嫁个闺女,够开一个小超市了。”

    田艳说过一个媒:女孩的父亲因伤残不能劳动,家贫如洗;哥哥过了婚龄,仍没对象。提亲时,女孩的母亲央求田艳,向对方要10万元彩礼,好给自己的儿子盖房娶亲。男孩父母口头上答应,但走后再没有下文。无奈,女孩与男友洒泪分手。

    在农村,面子看得比啥都重。相互攀比,推高彩礼。有一年春节,田艳保了两个媒。赶巧,俩小伙儿同村,俩闺女同村。第一家先“押帖”六万六,第二家后“押帖”八万八。头一家忽然觉得没面子:“一块长大的闺女,凭啥俺比她便宜?”要求追加彩礼。男方不同意,女方“任性”退亲。

    “不光女方要面子,男方也死撑面子。”柘城县红娘协会副会长杨鹏谈起一桩婚事:姑娘比小伙大6岁,着急结婚,明确表示不要彩礼。男孩父母坚决不同意,非要送六万六。是男方“不差钱儿”?并不是。男方贷款买房,借债送礼,塌了不少窟窿,之所以硬挺,就一个想法:娶媳妇是大事,不能让人家看不起。“有些小伙的个人条件稍差,过了25岁找不到媳妇,爹娘都不好意思去别人家串门子、赴喜宴。为娶个媳妇,情愿勒紧裤腰带,多出彩礼。”

    因为拿不起彩礼,不少农村男青年长期单身,甚至成了“终身光棍”;不少农民家庭因婚致贫、因婚返贫,影响到脱贫攻坚。

    让党员干部打个样

    记者赶到花马李村,村支书李传伟的妻子,赶紧出门,躲着不见。

    李传伟坐在板凳上,点着烟,狠吸了几口:“移风易俗,俺媳妇支持。党员干部不带头,群众工作不好做。”

    一旁的干部插话说,李支书嫁闺女,少要彩礼、节俭办事,在家顶了不小的压力。

    年前,闺女定亲。男方按“老规矩”,要送六万六到李传伟家。

    “谁家闺女不出嫁?都要高彩礼,恶性循环。”李传伟打定主意,降低彩礼,又怕妻子这一关不好过。

    他先到镇党校,听了一堂移风易俗党课,回来给妻子传达政策。妻子的脸一黑,不吭声,给李传伟来了个“闷头顶”。

    他不死心,接着说:“少要彩礼是好风气,咱当干部,得先支持。”无论咋说,妻子不表态。

    正巧,张桥镇镇长史云洁来村里。李传伟拉上镇长,到家说服妻子。妻子一见有领导来说彩礼,把门一关,扭头就走。

    不久,县里下发文件,要求党员干部操办本人和直系亲属的婚嫁,必须提前3天向县纪委或单位党组织书面报告;必须执行新标准,否则给予党政纪处分。村与乡镇签订目标责任书,把移风易俗纳入年度考核,工作不力追究主要领导责任。

    李传伟立马签订《移风易俗承诺书》,拿到妻子面前。这回,妻子不再坚持,答应只要1.6万元。

    上党课,统一党员干部思想;下文件,约束党员干部行为。目前,柘城基层党校进行88场次移风易俗培训,受教育者达1万多人次。

    管住了干部,还得引导群众。

    农村人爱看戏,柘城在戏上做文章,县里新编的好几出戏,演了500多场,受教育群众10多万人次;新拍微电影《雷哥定亲》《鬼火》,网络点击量超过百万。各村街头贴宣传画,村委会打开大喇叭……宣传铺天盖地,村村不落。

    最受欢迎的戏是《请闺女》。

    戏里说,张玉米嫁给李瓜秧,一个月也不回娘家。老两口不放心,前去看闺女,这才发现,李瓜秧相亲时用的楼房、送的彩礼,全是借的。为了还账,小两口被迫住进破屋子。

    “‘怨你怨你都怨你,把闺女当成取款机。’听戏词,笑中含泪,入心入肺。”张桥村村支书张文彬说。

    新戏虽好,村民单是看热闹。真叫谁家简办红白事,谁也不想伸头。咋办?“软”要宣传,“硬”要约束。

    柘城制定操办红白事的参照标准,经过群众表决,全部上墙公布:订婚彩礼不得超过两万元;提倡婚事1天办结,3天回门不请客;取消新人下车礼金;收受贺礼、礼品、礼金,农村控制在100元以下;迎亲车队不超6辆,行驶中不放鞭炮。婚宴严格控制宴请人员范围,只限近亲属;每桌10人,自请厨师的,含烟酒不超过300元。

    干了十几年村支书,张文彬清楚,农村的风俗根深蒂固,要想“全面开花”,先得攻破“第一家”。

    “第一家”选谁?住在村委会对面的张华涛。他家的闺女叫张妮,今年23岁,正要定亲。张家搞运输,不差钱,光看新盖的二层楼,房子多达10间,咋也住不完。张华涛觉得,彩礼少了没面子,要8万元,不高也不低。

    张文彬登门,劝张华涛降彩礼,被一口回绝:“规矩咱支持,不过俺家不出这个头。”

    第二次,张文彬带了俩“帮手”——村道德评议会副会长张保国、成员张超亮。道德评议会里有村干部、老支书、老教师,专门助推移风易俗。谁家要的彩礼多,他们上门做工作;谁家要办红白事,他们蹲点守到头;谁家做得好,他们推荐参评“好媳妇、好妯娌、好婆婆”。

    张保国进了门,苦口婆心:“彩礼要高了,婆家去借钱,将来还不是你闺女还债?到时候,闺女在婆家抬不起头。”

    “彩礼高,名声孬。人家笑你‘卖闺女’。”张超亮用上激将法。

    “理儿咱都知道。话说回来,别人都要七八万,俺闺女要两万,街坊亲戚不戳脊梁骨?”张华涛顾虑未消。

    张保国又劝:“有人说闲话,你就往道德评议会身上推。咱又是搞宣传,又是立村规,看谁敢反对?”

    张超亮警告:“谁一意孤行,不遵守新规矩,红白理事会不去他家‘问事’,不去帮忙。”

    张华涛一家商量,妻子、女儿同意只要1.1万元彩礼。结婚那天,张家不派人送亲,免得男方多摆宴席。婚后3个多月,两口子一个做生意、一个照顾家,幸福美满。张家被评为“移风易俗光荣户”。牌子挂在家门口,谁路过,谁竖大拇指。在张华涛影响下,他的大哥、二哥嫁闺女,也基本按照新规矩,一家要了2.6万元,一家要了1.1万元。

    “过去谁要得多,谁有面子;现在谁要得多,谁是财迷。大喇叭每天广播一次,好的亮亮相,坏的出出丑。不管心里愿意不愿意,没人再敢公开要高彩礼。”张文彬说。

    红娘变身破旧“急先锋”

    景素霞是个老媒人,过去说媒,碰到女方出难题,就让男方多出钱,把事儿摆平。移风易俗后,她一边要说成媒,一边要降彩礼,有点“作难”。

    去年冬天,景素霞说一桩亲。男的在张桥镇,家境一般。女的住安平镇,地偏彩礼高,张口就要12.8万元,外带40斤牛肉、40斤羊肉、40斤猪肉、100斤果子、4箱酒、30箱饮料和饼干。

    “新规矩不允许要高彩礼,这不是砸我的饭碗?”景素霞说话“能甜能咸”。这回,她决心使大劲,把彩礼压下来。

    女孩儿听说要把彩礼降下来,嘴立刻噘起来:“俺长得不差,身价也不低。人家要十几万,为啥叫俺要两万?”姑娘红着脸,低下头,就是不愿意。

    一趟不行,景素霞冒着严寒,连跑几回。姑娘还是不给好脸色。景素霞改变策略,劝女孩的父母,一点一点把彩礼降到八万八,再降到六万六。

    “咋也得降到两万以下!”景素霞拿出随身携带的《红娘证》,晃了晃:“县里、乡里成立红娘协会,先是培训红娘,又发了证书。每个红娘都宣过誓,签了承诺书。凡是说成的亲事,彩礼一律不能超过两万元,媒人答谢礼不能超过2000元。如果索要高价中介费、哄抬婚嫁彩礼,取消会员资格。”

    “闺女的面子实在过不去。你别急,我再劝。”娘劝了女孩半天,最后一拍大腿:“两万就两万,冲你跑这么多趟,我应了!”

    事后,男方对景素霞交了实底:虽然当面说,十万八万出得起,那是打肿脸充胖子。女方真的要,只能出去借。“您帮着省了十几万,恩情得记一辈子。”

    降彩礼,谁劝最管用?媒人。柘城成立县、乡两级红娘协会,吸纳了659位红娘。红娘们像659个警报器,紧盯着高价彩礼;又像659把剪刀,直接剪断旧俗的“根系”。

    走出张木堂村,见白色墙壁上写着几条标语:“红娘协会登场,高价彩礼立降”“红娘出手,彩礼赶走”。看来,一度以利为先、推高彩礼的红娘,如今变成了倡导新风、推动自治的“急先锋”。

    县里一位干部说:“对媒人、婚介公司、婚庆公司、农村流动包桌等行业加强管理,规范流程、标准,同时成立红娘协会、红白理事会,遏制高价彩礼、大操大办,是柘城一条重要经验。”

    难在“一盘棋”,谨防“一阵风”

    从张桥镇向南,就是鹿邑县玄武镇。两镇百姓常有通婚,但如今风俗大不相同。

    前不久的一个下午,记者驱车10公里,从张桥镇赶到玄武镇马庄村。顺村道往前走,路边是一个卫生室。正值午后,屋里没有病人,只有两名妇女蹲在地上,手指翻转,加工女鞋装饰品。一番攀谈后,我试着询问当地风俗。

    “有人娶咱村的闺女,今儿来‘押帖’,怕丢了面子,先打听一下,这儿是啥规矩?”

    “一般不下12万。要是你家有钱,彩礼更高。”穿红衣服的妇女说。

    “不是要求移风易俗嘛,咋要这么高?”

    “啥移风易俗?一直是这规矩。你想拿多少?”妇女反问。

    “彩礼降到两万以下,红白事儿不大操大办。”

    “两三万?那也中,别怕人家笑话你。”另一个穿长裙的笑着说。

    门一开,进来一个中年男子,个头儿不高,精瘦精瘦。听见议论彩礼,他也加入进来:“这三里五村,‘押帖’不但要礼金,还要‘看小件’,也就是女方陪嫁的家电,冰箱、洗衣机、空调,算下来五六万元。钱由男方出,女方挣脸面。”

    聊起张桥镇的变化,男子不由感叹:“十里不同俗,一里改规矩!柘城与鹿邑虽然交界,没想到彩礼差这么多。人家的闺女外嫁,少要彩礼;这里的闺女外嫁,不好协调。”

    移风易俗难在不能“一盘棋”。各乡镇的推进情况也参差不齐。张桥镇改得快,彩礼统一定在两万元以下。安平镇离城远,彩礼重,普遍在10万元以上,先降到5万元。

    移风易俗,不能只刮“一阵风”。柘城所有的村成立红白理事会,实行会长负责、工作例会、公开办事三项机制,定期召开座谈会。乡镇、村建立移风易俗工作台账,详细记录每件婚丧办理事宜。县里统计,全县515个村、社区建立红白理事会,半年多操办1000余户婚丧嫁娶,节约开支8500多万元。为此,有10个红白理事会受到表彰,每家获得奖金1000元。

    有奖有罚,有堵有疏。对婚丧嫁娶大操大办的党员干部,柘城县纪委严肃查处;对违规大操大办的村民,乡镇取消其参与评先资格,是低保户的取消其低保资格。同时,柘城县文明办、妇联、电视台合办相亲会,为700对青年男女搭起鹊桥。县委宣传部牵头,举办简朴热烈的集体婚礼,市县领导证婚,新人们喜结连理,节约费用200多万元。

    在柘城,摒弃“天价彩礼”的观念日渐深入人心。“以财为准”,正渐变为“以人为准”。据网络投票、调查问卷统计,移风易俗活动开展之前,8至10万元彩礼占全部婚嫁数的30%,现在下降到15%;36%的家庭把婚嫁彩礼定为1至3万元。不过,乡村婚俗观念根深蒂固,改变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反对红白事大操大办、铺张浪费,声势大,见效快。但这事明面上的好监督,私底下的确实不好监督。”一位红娘道出了自己的担心,“表面看谁也不敢多要了,可私下里,女方追加彩礼,男方能不给?不少人在观望,新风到底能坚持多久?”本报记者 马跃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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