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部纪录片,《重返·狼群》并没有谋定后动的机巧叙事,也缺少雕梁画柱的精美构图,我曾追问过导演亦风,你们怎么敢把这样一部电影搬上银幕,面对观众的凝视你们何来信心?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真实。
每经编辑 王礼迪
王礼迪/文
作为一部纪录片,《重返·狼群》并没有谋定后动的机巧叙事,也缺少雕梁画柱的精美构图,我曾追问过导演亦风,你们怎么敢把这样一部电影搬上银幕,面对观众的凝视你们何来信心?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真实。
翻山越岭再跋涉千里,在漫出天际的高原上踟躇,他们是要去讲一个故事;艳阳高照又漫天星光,在白雪皑皑的高原上守候,他们是要去讲一个故事;用尽上手头的一切器械,手机、高清DV、单反相机、行车记录仪,他们是要去讲一个故事。在沉淀了丰厚的艺术技巧之后,在获得了先进的科学技术之后,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人愿意这样不顾一切地去讲一个故事。亦风却说,最开始的时候,没想把它做成电影。
《重返·狼群》主创供图
他说他们破坏了草原上的陷阱,盗猎者杀死他们家的狗挂在门口;他们破坏了河边的渔网,盗鱼者把雷管扔进他们的车。他们怕死牛贩子收死牛,就付钱给牧民,把死牛留在草原上给动物吃;暴雨冲毁了他们的房子,掩埋了他们所有的设备,他们一人卖掉一套房子重购器材。如果想让故事变得惊心动魄,让经历变成英雄壮举,都是一件太容易的事,他们去把这些事情看做细枝末节的琐碎,毫不犹豫的摒弃掉了。
那什么才是宝贵的?“狼妈妈”李微漪踩破冰面崴了脚,小狼跑出她的视线,居然翻山去牧民那里迁来一匹马驮她。亦风晚上拍月亮,觉得月亮上有东西在动,调近了焦距才发现是小狼和李微漪在山顶嬉戏,一人一狼在月下翩然起舞。他们说这些都是天赐的镜头,是经历所有苦难后的成全。看过他们电影的人才会明白,他们不是要讲事,是在做事,这些影像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件礼物。
后来他们再回到草原,面对被涂炭的生灵,亦风和李微漪决定必须要为这里做些什么。他们翻出过去的影像拼凑成一部电影,希望影响观众去关注草原。李微漪不止一次提到她那浪漫的设想,要买一部房车去旅行,在沿途的每个城镇和乡村放映,让他们看看可爱的小狼和美丽的草原,她相信她的故事能打动每一个观众,能呼吁人们去保护小狼的故乡。
令他们意外的是,在试映过程中,影片首先感动了一批电影人:有导演表示要自己接手发行,李微漪在短暂兴奋后又陷入犹豫,怕影片票房不好拖累了他,导演笑道“你还拖累得了我?”;后来的发行公司仗义相助,承担了所有发行风险,投入大量票补做低价营销,安排主创在全国范围内路演。影片的口碑被迅速传播开来,青年带着恋人、父母带着孩子走进影院,观众在习惯了他们稚拙的电影语法之后,迅速被影像的真挚感染,被故事的传奇吸引,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电影院里,你能听见孩子欢笑和大人的啜泣;走出影院,你看见情侣紧紧牵着对方,孩子依偎在父母身旁。
所以《重返·狼群》在讲什么?它在讲一个画家把自己画进星空和草原,一个摄影师把自己映入流云和远山;它在讲惊雷闪电劈开旷野,讲冰封小河融化流淌;它在讲一个母亲如何让儿子长大成人,把思念的呓语在风里谱成乐曲,用别离的愁绪映红天边的晚霞。
所以《重返·狼群》在讲什么?它不过在讲一只小狼如何回家,却把我们带上了寻找生命真谛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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