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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民日报多版刊文谈“家风” “家风”之重重在何处?

    人民日报 2016-04-07 09:59

    人民日报4月7日第4版刊发《“严实”之风从家始(人民论坛)》,第19版(全版)刊发《家风好,传家宝(文化脉动)》、《没有陪伴 何来家风(金台论道)》、《我的萝卜情结(家风·红色精神)》、《难得的好亲家(家风·百姓情怀)》四篇文章谈家风问题.

    原标题:我的萝卜情结(家风·红色精神)

    赵珈珈

    《人民日报》(2016年04月07日19版)

    我个人理解,家风对于我们的党员和领导干部来说就是党风。因为家风实际上就是一个人对信仰忠诚的具体的外在表现。我的父亲母亲是两位老共产党员,他们既没给我们留下财产,也没给我们留下笔墨家训,但他们在我心里头留下的是两行深深的脚印。

    想起小时候3年困难时期一件深刻地影响了我一辈子的事。那个时候粮食供应非常紧缺,副食就更别提了,非常非常的困难。我们家还不错,有粮食吃,虽然吃不饱,但每顿都有主食,菜,也有,但很单调。那3年当中,基本上都是白菜土豆萝卜。特别是萝卜,就切成片放点盐放点酱油炖得软软的,上顿吃下顿吃,今天吃明天吃。我印象中吃了大概好几个月。我小时候病病怏怏的,不太好养,所以爸爸妈妈挺娇惯我的。可是,有一次我看见桌上又是砂锅炖的白萝卜,我就把筷子扔了。我说:“我不爱吃这个白萝卜,咱们干吗天天吃这个,不能换点儿别的吗?”我就闹起来了。当时一向脾气温和的父亲一看我那个样子,把手里的筷子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然后指着我的鼻子说:“这个你不爱吃,你到乡下去看看,咱们吃的这个顿顿都相当于人家农民的年夜饭,你还嫌不好?你这么怕吃苦不好好改造,将来非修正主义了不可。”那年我九岁,九岁的孩子懂什么主义啊,但是我父亲有个习惯,每天中午吃完饭以后让我给他读半小时的报纸。虽然那时候我只是小学三年级的学生,但报纸85%的字我是可以读下来的,手边放一本新华字典,遇到生字马上查。那个时候,又是咱们和苏联共产党正在大论战的时候,九评苏共中央的公开信流传很广,所以“修正主义”这个词出现的频率是最高的。别的不懂,“修正主义是坏蛋”这个印象深深扎根在我的脑子里,爸爸把我跟这个坏蛋都挂起钩来了,对我的冲击有多么大;而且,还说我需要改造。那个时候都是坏分子、监狱的犯人才需要劳动改造,我为啥要改造?我一下子觉得承受不了。尽管那个时候小,承受不了,可是这个事情给我留下了一个萝卜情结。一直到现在,我反而是见到白萝卜就要多吃两口,一看到白萝卜,我就想起父亲当年脸上既愤怒又痛苦的表情。他的眼睛里是深深的担忧,他担忧他的女儿会不会成为一个逆子,逆他的信仰,逆他的誓言。

    我在父亲去世后的第二年就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当了八年兵。退伍之后,在北京中医大学药学部(当时还是一个独立的中专)当图书资料管理员,后来到了新闻出版总署,在报社做编辑和记者的工作。另外,除了我和哥哥以外,家里加起来有六七个亲戚家送到家里的孩子,对我们所有这些兄弟姐妹,父亲母亲有一句口头禅,说你们不是我们的私人财产。所以,每当毕业分配走上工作岗位的时候,父亲像举行成人礼一样要有一段话,不断重复,每个孩子都是如此。他说:“我的任务完成了,今后的路你自己走,分配是组织的事情我不能干涉,我的权利可以给你在北京安排工作,但是我不能这么干,我不能让别人指着你们和我的脊梁骨骂共产党以权谋私。”我的哥哥姐姐现在大部分都已经退休了,有的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们一辈子都是我们这个国家的普普通通的劳动者和建设者。我们深深地感激父亲母亲对于我们不管分配不过问工作的这种“两不主义”的态度,他们对我们是爱得长远,为我们考虑得长远,而这些都是由他们终生不变的信仰所决定的。

    (作者为赵尔陆将军的女儿)

    原标题:难得的好亲家(家风·百姓情怀)

    胡月

    《人民日报》(2016年04月07日19版)

    我的奶奶和姥姥都是小脚女人,但看年龄却是两代人。爸爸和妈妈结婚的时候,奶奶年已古稀,姥姥还是中年。奶奶有八个儿女,爸爸是老八,是奶奶的老儿子,上有五个姐姐、两个哥哥。而妈妈是姥姥的独生女。

    爸妈结婚前奶奶就对姥姥说,我的儿女多,老儿子就给你做养老女婿(倒插门女婿)吧!

    姥姥当然高兴,但是她并没有直接表态。因为爷爷已经过世,爸爸的哥哥姐姐们都已成家,爸妈婚后就同奶奶一起生活,而我和哥哥就由姥姥“全托”。

    由于相隔不远,只有百米之遥,所以两家来往甚密。姥姥是个勤快人,除了忙家务,还用手工给奶奶做大襟的衣裳,缝小脚的鞋,有好吃的就给奶奶送去,奶奶不想做饭了,就到姥姥家搭伙。那个时候的奶奶可高兴了,逢人便夸她的好亲家。

    后来,奶奶得了一场大病,行动不方便了,儿女们“轮流坐庄”。姥姥觉得太折腾自己的亲家母,于是就决定把奶奶接到自己身边一起生活。可是爸爸妈妈都在学校里工作,那时的学校,晚上仍是灯火通明,披星戴月工作的爸妈不仅无暇照顾我和哥哥,也无暇照顾奶奶。他们担心姥姥受累,姥姥就嘱咐说,你们别为家里事分心,要把工作干好。由于姥姥的担当,担任校长的爸爸连续十个除夕在学校值班,没在家里过,妈妈一心扑在工作上,成为全省优秀教师。

    后来,年龄愈长,疾病愈多,奶奶生活不能自理了。姥姥便成了全职护理员,喂奶奶吃饭,伺候她拉、尿。由于伺候得及时,屋内很少有异味。奶奶时常大肠干燥,姥姥就用手抠,帮助她排便。这让我们这些做儿女孙子的直系亲属感动,感动后是更多的尊敬。姥姥从未邀功,从未喊累,从未嫌弃。

    老邻居们说,没见过这样伺候亲家的,真是胜过亲儿女,这老太太简直太厚道了。新邻居们则会糊涂,这伺候人的怎么会是亲家?按理说不是女儿,就应是儿媳。

    姥姥和奶奶这姐俩在一个家生活多年,直到奶奶去世,姥姥怀念。

    我和姥姥在一起生活了40年,40年里姥姥颠着小脚看大了外孙、外孙女,又看大了重孙;姥姥颠着小脚给回家吃饭的孩子们做熟了一顿顿热腾腾的饭菜;姥姥颠着小脚给煤气还没入户的双职工邻居们烧好开水送进门……她的手也时刻不停,我直到上大学还穿着姥姥给做的棉袄、打的毛衣,盖着姥姥给做的棉被、夹被……

    姥姥的小脚很累,磨了很多茧子,还长了鸡眼。她老了的时候,我要给她洗脚、剪指甲,她一直不让,就是自己洗脚的时候也总是背着人,我一直搞不懂。直到成人,我才明白,她是要强啊,不想让家里人看到自己的苦,不想让孩子们心疼自己。

    姥姥已经过世几年,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让我时常泪眼模糊。可不知为何,想她的时候,眼前总是她开心、慈祥的模样。姥姥笑的样子走进我心、我梦;姥姥笑的声音,伴我上学、工作。姥姥的笑是鼓励,是督促,是祝福。

    姥姥从没挣过钱,却一直当家,是真正的一家之主,但她从没有给自己买过一件首饰和像样的衣服。姥姥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遗产,但她的慷慨、善良、厚道、无私与真诚成为我家最珍贵的遗产。我们守着它们,永不丢弃,静美相传。

    (作者为天津广播电视台播音指导、“小说广播”副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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